但凡出京城辦事,他總會派貼身侍衛(wèi)來給她捎訊。
去哪里辦事,要辦幾天,什么時候回來……都事無巨細的向她匯報。
賀湛英說我們并無關系,你大可不必如此,他嘴上應著,捎的訊兒卻一點沒少。
偶爾的幾次遲歸,也是為她尋一些新奇的玩意兒,哄她開心。
他還常常寫信,并不私授,而是光明正大的托大哥帶給她。
每封信都是他遇著事兒了,心里煩悶,用這種方式找她說說話。又或者高興了,憋不住,想和她分享。
在前一段感情里,賀湛英事事主動不說,還要費盡心思猜測宋平的心思,喜怒。
在和任中騏相處的日子里,任中騏主動把他的心思和喜怒擺在她面前,毫不隱藏,坦坦蕩蕩……
不可避免的,賀湛英動心了。
“三妹,中騏這人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,錯過了這個村,可就沒有這個店了?!?
“三兒,聽娘一句話,你能遇著這樣的人,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?!?
“小妹,二姐是過來人,男人心里有你,才會把事兒說給你聽,他要心里沒你,別說寫信了,就是話他都懶得多說一句,他只把你當成空氣?!?
“三兒,爹決定了,答應任中騏的求親。長平伯府是高門大戶,我和你娘,和老太太都商量過了,在嫁妝上一定要比你兩個姐姐厚一倍,省得那府的人看輕你?!?
至親之人的話,讓這份心動越發(fā)猛烈起來。
終于,她點頭了。
定親的前一夜,賀湛英站在院子里,看著頭頂?shù)囊惠唸A月,忽然感覺到有些不真實。
忽然,墻頭有什么動靜。
她抬頭一看,竟是任中騏扒住了墻,朝院子里探進來半個腦袋。
看到她,任中騏咧嘴一笑:“想著明天就要定親,我這心里快活的要死,怎么著也得來見你一面?!?
她瞪他一眼“小心我們家的護院把你當賊人抓起來。”
“銀子都打點好了。”
他扒得很費勁兒,聲音開始有些喘了:“我來見你,就是想和你說一句話?!?
“什么話?”
“天底下最好的人,就是你了,我會待你好的,賀湛英。”
他喘得厲害:“定了親,我就不能常往賀府來,你踏踏實實的等我來娶你,什么都不用怕,都交給我……哎啊……”
他手一松,整個人掉了下去。
她樂得直不起身來。
笑著,笑著,她突然發(fā)現(xiàn)有句話似乎很熟悉,好像在哪里聽過。
她想了半天,終于記起來,這話不是她聽說,而是她親口說過,對宋平說過——
宋平,只要你愿意,你什么都不用操心,我會來想辦法。
好吧,在感情里做傻事,說傻話的,圍著別人轉的,都是那個最先心動的人。
那一瞬間,賀湛英突然意識到,她已經很久、很久沒有想起過宋平這個人。
再想起時,仿佛經年隔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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