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團烈火從宋平的胸口,燒到他的眼中,以至于他眼里一片赤紅。
寧方生眼中的憐惜沒有了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震驚。
衛(wèi)東君則用一種近乎于崇拜的目光,看著面前這個一身紅衣的婦人。
賀湛英,我喜歡你。
真的。
你要是還活著該多好,我會纏著你,和你成為很好的朋友。
我還會把你,介紹給我的母親。
你們倆年紀相仿,一定有說不完的話。
賀湛英在三人各異的目光中,淡淡道:“最后壓垮我的,是許盡歡的死,還有他給我畫的那幅畫?!?
隔著霧氣,寧方生朝衛(wèi)東君看去。
衛(wèi)東君回看他的眼睛,亮得像夜空中的星辰。
短短一句,讓他們明白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,不僅僅是那幅畫,還有許盡歡這個人。
“你和許盡歡……是什么樣的關(guān)系?”
宋平的臉色有些發(fā)白:“為什么他和那幅畫,會最后壓垮你?”
一陣沉默后,賀湛英苦澀一笑。
“你們信嗎,其實……我到死也沒有弄明白,我和他是什么關(guān)系?”
……
賀湛英嫁進任府的那會,高門大族盛行請畫師畫像。
四九城有名的畫師,都在宮廷。
宮廷畫師中,最頂尖的莫過于許盡歡。
許盡歡給人作畫有兩個要求——
必須是他瞧得上的人;
那人必須讓他近身觀察十天。
賀湛英心說讓一個陌生人觀察十天,好的壞的都讓他觀察去,誰愿意掏錢做這個冤大頭。
再說了,畫像這個玩意,有叫錦上添花,沒有也不會少塊肉。
她一廂情愿的想,找這許盡歡做畫的人,一定沒幾個。
哪曾想,找許盡歡作畫的人,排成了長龍,而且他的畫,千金難求。
一問原因才知道,這人做的畫像,連天子都夸說好。
天子夸誰,世人就捧誰。
任中騏費盡心思請來許盡歡,除了討她的歡心以外,最主要的目的是想攀附貴人。
許盡歡本來只是個普通的畫師,是靠著內(nèi)閣大臣徐行的一路提攜,才入了皇帝的眼,才有了他今時今日的地位。
任中騏想通過許盡歡,搭上徐行這條線,然后利用徐行在朝中的勢力,為他安排一個好差事。
沉浸在新婚甜蜜中的賀湛英,還沒有察覺到枕邊人的算計,只覺得這個男人寵她到了骨子里頭,而且還有上進心,于是一口應(yīng)下。
許盡歡來任府的那天,足足遲到了兩個時辰。
賀湛英最恨不守時的人。
見許盡歡姍姍來遲,還一副沒有什么愧疚的表情,她當場便拉下臉。
名畫師又怎樣?
難請又怎樣?
在她這里,遲到就得說個理。
沒理,你什么都不是。
許盡歡見了,問:“夫人是在因為我的遲到而生氣嗎?”
“否則呢?”
賀湛英冷哼一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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