驚嚇變驚喜了?
狗畜生又變回人了?
他胸口一陣血氣翻涌,眼角神經(jīng)質(zhì)地跳了好一會兒,從嘴里咬出:“成交!”
陳十二眼淚差點沒下來。
娘,兒子跟上大部隊,這下有戲了!
“馬住,關(guān)門?!?
……
關(guān)門,是為了說悄悄話,但僅僅片刻時間,門里便傳出了十二爺?shù)囊宦暣蠛稹?
“你說什么?”
劉恕己冷冷地看著他:“十二爺,你聲音可以再喊大一點,讓全四九城的人都知道?!?
陳十二連連抱拳,以示求饒,可心里的震驚一時半會根本散不掉。
據(jù)他所知,五城的老大,基本都是從各個世家挑出來的,出身絕不會普通。
偏偏劉恕己說,這個吳酸曾是他們陳家的下人。
陳、家、的、下、人?
這,這,這……
這怎么可能呢?
“劉叔,你快給我詳細說說,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
劉恕己沉默了片刻,嘆息一聲:“其實很多事情,歸根結(jié)底就兩個字:命運?!?
當年,老侯爺在東南沿海剿滅倭寇后,皇上命他領兵回京,接受封賞。
回京途中,老侯爺路過山東樂陵,在那里撞見了福寶。
福寶的娘十七歲的時候,遇到了個進京趕考的書生,兩人眉來眼去有了首尾,未婚懷孕生下了他。
爹娘哥嫂容不下,她自己又養(yǎng)不活,咬牙堅持了四年,實在堅持不下去了,正好聽說老侯爺要回京,路過樂陵,便攔在了半路。
他娘說,這孩子跟在老侯爺身邊,就算當條狗,也比跟著她強。
那年福寶四歲,長得瘦骨嶙峋。
老侯爺心一軟,想著府中總要添下人,就隨手把人帶回京,交給管事調(diào)教。
一般是調(diào)教三年,三年后分到各個主子院里。
吳酸七歲的時候,就到了老侯爺?shù)臅慨敳睢?
“等下,劉叔?!?
陳器忍不住出聲打斷:“咱們陳家一般進書房當差的人,不應該都是家生子嗎?”
“書房重地,理論上應該都是家生子,但也有特例?!?
“吳酸憑什么是特例?”
“就憑他的機靈?!?
“機靈?”
陳器皺眉,問了一句挺傻的話:“劉叔,什么是機靈?”
是聰明。
是有眼色。
是會來事。
也是會說話。
常道,三歲看到老。
吳酸機靈到什么程度,沒有人能想象。
他受管事調(diào)教的第二個月,就每天早上往管事床頭,送上一碗溫茶。
調(diào)教下人的管事,每天干得最多的事,就是說話。
說話費嗓子,也費氣血。
再加上這個管事睡覺會打呼嚕,一夜呼嚕過后,嗓子干得冒煙。
睜開眼,一碗溫茶喝下去,管事一天的心氣兒都順了。
若只是送茶,也算不得機靈。
吳酸還會察觀色管事的身體情況,根據(jù)他身體的變化,送上不同的溫茶。
著涼了,茶里添幾絲生姜。
上火起痘了,泡的則是菊花茶。
火氣沒壓下去,他就會端一碗苦丁茶來。
五歲不到的孩子,小胳膊小腿的,每天早上端著一碗茶,小心翼翼地推開門,踮著腳尖把茶碗放在床頭,又踮著腳尖,輕輕掩門離開。
半年過去了,茶還有。
一年過去了,茶還在。
整整三年,吳酸的茶送得風雨無阻,最后也把自己送到了老侯爺?shù)臅坷铩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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