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巖,你閑得慌吧,帶我來拜祭楚海龍干什么?”付曉雅不滿嚷嚷道:“我承認(rèn),之前很想拜在他的山頭下,但那都是上輩子的事兒了?!?
“姐……”
“怎么搞的!又是劉強(qiáng)壯又是楚海龍的,非要讓我回憶起東安縣不堪的歲月嗎?我很想忘記??!”
付曉雅有些焦躁。
“姐。”我扶住她的肩頭,直視她的雙眼,一字一頓:“只怕有些回憶,不能忘記。他,是你的仇人?!?
“什,什么仇人?”付曉雅身體一顫,已經(jīng)開始緊張了。
我很心疼,但既然決定告訴她,就不會猶豫。
“昨晚剛得到確切消息,當(dāng)年楚海龍把你的父親,從橋上推了下去……”
“真的嗎?”
付曉雅如遭電擊,徹底愣在當(dāng)場。
“千真萬確,你爸叫做付津,有人目擊過此事。只是這個狗東西,直到槍斃前都沒有交代此事?!蔽掖_定道。
不不,付曉雅使勁搖了搖頭:“我爸只是個普通人,不該跟楚海龍有交集啊,他為什么要?dú)⒘宋野???
“不知道,推測是你爸發(fā)現(xiàn)了楚海龍作惡,想要舉報(bào)吧!”
“哦,我知道了,真是沒想到?!?
付曉雅點(diǎn)點(diǎn)頭,深吸兩口氣,又單手使勁捋了捋胸口:“我還以為他是病死的呢。我爸他可疼我了,他要是活著,看到我吃苦一定很心疼……”
“他活著沒享福,死得竟然也這么慘……”
“我爸他……呵呵,你說,好人怎么沒有好報(bào)呢?要是他還活著,要是……??!??!”
?。。。?
語混亂的付曉雅終于繃不住了,情緒大爆發(fā),一聲聲歇斯底里的呼喊,是對父親的思念和對現(xiàn)實(shí)的極度不滿。
眼淚如同決堤,瞬間遍布整張俏臉,她雙拳緊握,怒吼道:“我踏馬的渾蛋!當(dāng)初還想跟著楚海龍混,他居然害死了我爸……”
我心疼不已,勸說道:“姐,別這么說。這事不怪你,我們都不知情。”
“楚海龍,你這個雜碎,垃圾,狗娘養(yǎng)的!你為什么死了啊,為什么不讓我親手殺了你!楚海龍,我恨你,我恨你……”
付曉雅近乎瘋狂,用腳猛踢石碑。
石碑原本就傾斜了,到底被徹底踢倒,扣在了地上。
“去死!”
付曉雅大吼著,此刻力大無比,她居然將石碑搬起來,奔向了水庫邊。
噗通!
楚海龍的石碑,就這樣沉進(jìn)了水庫里。
依然不解恨,付曉雅又找來石塊和一截木頭。
她將木頭狠狠插在墳頭上,用石塊一直往下砸,直到?jīng)]入了多半截,這才停下來,吐著口水罵道:“狗日的,永世不得托生,沉淪在地獄里吧!”
付曉雅這種表現(xiàn),讓我不由想起了云夢迪。
云夢迪酒桌上就說過,等林方陽死了,她會去林方陽的墳上,楔上桃木橛子,讓林方陽永世不得翻身。
付曉雅跟云夢迪,真的很像。
做完這些。
付曉雅癱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喘著粗氣,突然又跪下,面朝水庫方向,哭泣著大喊。
“爸,我是曉雅啊。那個害你的人,已經(jīng)下地獄了!你安息吧!”
付曉雅的哭聲,回蕩在水面上,激起了一圈圈的漣漪。
我靜靜的等在一旁,直到付曉雅失去了力氣,過去將她扶起來,心疼道:“姐,別哭壞身體?!?
“小巖,我想給我爸買房子買好車,可他不給我機(jī)會啊,就這么讓我后悔一輩子!”
付曉雅哽咽著,緊緊抱住我,眼淚依然止不住落下。
半晌后,
付曉雅終于放開我,也停止了哭泣,擦把眼淚,一聲長嘆。
“姐,我是不是不該告訴你?”
我有些后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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