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?”
小青年上下看了我?guī)籽?,目光中盡是不屑和鄙視,嘟囔著說:“看來老龜那群窩囊廢是真不行啊,竟然被你一個學(xué)生崽子搶了地盤。”
小青年這話讓我特別火大,但我仍舊忍著,說:“你找我有什么事?”
小青年卻不搭我的茬,繼續(xù)說道:“我問你,你當(dāng)了老大,怎么沒向財神匯報?”
財神?什么鬼?我為什么要向他匯報?
看我一臉迷茫,小青年“操”了一聲,罵罵咧咧起來:“你他媽真是個雛兒啊,第一天出來混社會嗎,竟然連財神都不知道,回去上學(xué)多好,跟這湊什么熱鬧?”
又說:“不知道就去打聽一下,我可沒興趣給你做科普工作。反正三天以后,海天酒店一樓大堂,把你該帶的東西帶來就行了!”
說完,小青年轉(zhuǎn)身就走,似乎連一句多余的廢話都不愿意和我多說。
看著小青年的背影,我一頭霧水,仍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。這時候,霞姐和李嬌嬌也匆匆忙忙跑出來了,問我怎么回事?
我就把剛才小青年的話和她倆說了一下,結(jié)果竟連霞姐都很吃驚:“你不知道財神?”
我說我真不知道,讓霞姐給我講講怎么回事。霞姐告訴我,財神是陳老鬼的人,專門負(fù)責(zé)管賬的,據(jù)說以前是個大學(xué)教授。這人在我們鎮(zhèn)上的地下世界很有名,大家都知道就是因為他的存在,陳老鬼的生意才蒸蒸日上,所以才有了“財神”的名號。
我說財神既然是給陳老鬼管賬的,那為什么我當(dāng)了貧民街的老大,要給他匯報?
霞姐搖搖頭:“巍子,看來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,我還以為你身邊會有人告訴你呢,看來你們對咱們鎮(zhèn)上的情況真是一點都不了解。”
我說那肯定啊,我們都還是學(xué)生,這次算是初入江湖,確實什么都不知道。又讓霞姐別賣關(guān)子了,趕緊把事情都告訴我。
霞姐這才說了起來。原來,陳老鬼掌握著我們鎮(zhèn)上七七八八賺錢的產(chǎn)業(yè),但也不是說剩下的二二三三就徹底不管了。他雖然不屑于攙和那些邊邊角角的勢力,但也有讓財神定期收這些老大的份子錢,數(shù)量雖然不是很多,卻是他地位的一種象征。
在我拿下貧民街之前,因為這里非?;靵y,龜哥他們還天天打成一團(tuán),所以財神就沒收過他們的錢;但是現(xiàn)在,我是這條街的老大了,按照規(guī)矩就必須要交錢了。
所以三天以后,海天酒店的會面,就是讓我?guī)уX過去。
“要給多少?”我問。
“一般來說,是營收的百分之十,但是你又沒什么收入……”霞姐為難地看著我,“要不讓大家給你湊湊?”
我搖搖頭,說不用了,我自己會想辦法的。
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,所以霞姐也沒當(dāng)回事,就繼續(xù)去忙自己的了。當(dāng)然,對霞姐來說不是事,對我來說卻事大了,因為這關(guān)系到我的身份是否提前在陳老鬼面前曝光。我把自己關(guān)到包廂,一根煙接一根煙地抽,考慮這事情到底該怎么辦,李嬌嬌一直都在外面等著,沒有打擾我。
過了一會兒,突然有人敲門,我以為是李嬌嬌,便讓她進(jìn)來。結(jié)果門一開,竟然進(jìn)來好多人,都是外面街上的商戶,開面館的老張,開游戲廳的老李,竟然都過來了。
我吃了一驚,還以為有人過來鬧事,連忙問他們什么情況,結(jié)果這些人卻都手里抓著一把零錢,紛紛往我的手里塞。
“巍子,這兩天生意不好,這點錢你先拿著。”
“巍子,事情我們都聽說了,你平時對我們這么好,你有困難大家也會幫你的?!?
“是啊巍子,其實我早就想來給你送錢了,你平時保障大家的安全也辛苦了……”
眾人你一我一語地說著,還紛紛往我的手里塞錢,有幾十塊的,也有一二百的??粗蠹艺媲榈恼Z和誠懇的面龐,我的鼻子一下就酸了起來,眼睛也紅紅的,說道:“不不不,大家把錢拿回去,我說過我不會收保護(hù)費的……”
霞姐擠進(jìn)來,說:“巍子,這都是大家的一片好意,你就接受了吧。”
眾人也是啊,都在勸我收下。
我還是搖頭,說再等等,我回去和我的朋友們商量下,如果確實沒辦法了,我會向大家求助的。
我好說歹說,才把眾人給送出去了。在網(wǎng)吧門口,我轉(zhuǎn)頭對一直跟著我的李嬌嬌說:“又有事了,我得回學(xué)校一趟,你是在網(wǎng)吧繼續(xù)玩還是……”
“我和你一起回去。”李嬌嬌說。
我點點頭,便帶著李嬌嬌一起出了網(wǎng)吧。如果是平時,我就走著回去了,但是今天事態(tài)緊急,我就打了一輛出租車。到了學(xué)校,我倆下了車,往里面走。
我注意到李嬌嬌的臉色不太對,就打趣說:“你咋了,又不是讓你出錢?”
李嬌嬌抬頭看著我,目光帶著一些幽怨:“王巍,原來你真是那條街的老大啊?!?
我樂了:“那當(dāng)然啊,我都跟你說了,你還不信。怎么,我當(dāng)老大,你還不為我高興,苦著一張臉干嘛?”
“怎么辦……”李嬌嬌突然站住腳步,聲音愈發(fā)委屈,眼睛都變得紅紅的了:“王巍,你越來越厲害了,我該怎么辦……”
李嬌嬌說著,眼淚竟然啪嗒啪嗒地掉下來,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淌過她的臉頰。李嬌嬌說哭就哭,這可把我嚇了一跳,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我當(dāng)老大了,她怎么還哭上了。我趕緊用手指去揩她的眼淚,慌張地說:“你怎么了,我厲害了不是好事嗎?”
李嬌嬌抬著頭,目光里透著無限的委屈,嘴巴還微微撇著:“王巍,我以前總看不起你,現(xiàn)在你變得這么厲害了,是不是以后要看不起我了,不和我玩了?”
原來是因為這個,我頓時有點哭笑不得,這李嬌嬌也太好面子了,這是擔(dān)心以后在我失去了身為富家女的優(yōu)越感啊。我繼續(xù)用手擦著她的眼淚,說:“怎么會呢,我喜歡和你玩啊,會一直和你玩的。還有,你剛才也看到啦,我這老大就是個花架子,那條貧民街窮死了,一點油水都撈不到,還得往里面貼錢,沒看我正發(fā)愁呢嗎?”
李嬌嬌這才“噗哧”一下笑了,還豪氣干云地說:“不用發(fā)愁,要多少錢,我?guī)湍隳?!?
她的臉上還帶著淚,又突然笑了起來,明媚的陽光一照,眼淚和笑容一起閃耀起來,竟然有種說不出的美妙之感,看得我都有點發(fā)起呆來,趕緊說:“不用,我自己會想辦法?!?
“王巍,你真的會一直都和我玩嗎?無論以后飛得多高多遠(yuǎn),都不會嫌棄我嗎?”李嬌嬌抬頭看著我,眼神純真無邪,看的我又是心中一動。
“真的!”我重重肯定。
“那拉鉤?!崩顙蓩缮斐鲂∧粗竵?。
“好。”我也伸出小拇指。
“拉鉤、上吊,一百年不許變!”
我們兩人的小拇指勾在一起,陽光穿過我們的指縫。
“真傻?!蔽逸p輕拍了拍李嬌嬌的頭。
“不要占我便宜……”李嬌嬌一臉嫌棄地把我的手打下來。
和李嬌嬌這么一鬧,之前布滿陰霾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,覺得什么財神、陳老鬼的都不是問題了。我倆一路鬧著、笑著上了樓,我笑話她剛才哭鼻子,她笑話我是個沒什么真正權(quán)力的空架子老大,鬧著鬧著又不對了,差點真的吵起來。
上了樓,我把花少、樂樂他們一干人都叫出來,然后找了一間活動室用來開會,讓李嬌嬌在外面等我,李嬌嬌這回倒挺懂事,沒有跟著進(jìn)來。
會上,我就把情況和他們說了一下,讓大家商量商量該怎么辦,這錢要不要交,交的話又該怎么樣交。花少打了幾個電話,打聽了一下情況,說道:“確認(rèn)了,就是走個過場,陳老鬼并不在乎這塊的營收,也從來不打聽這方面的事,所以財神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還有給他交一兩千的呢,他也不說什么?!?
“那意思是,咱們交這個錢?”
“對?!被ㄉ冱c頭:“交吧,隨便拿幾千就行,而且財神向來只管賬,也不認(rèn)識你,應(yīng)該不會傳到陳老鬼那里去的?!?
“好?!蔽乙颤c頭。
散會以后,從活動室出來,李嬌嬌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都快睡著了。我過去把她搖醒,李嬌嬌趕緊站起來,問我怎么樣了?
我說三天以后我去交錢。
李嬌嬌掰著指頭數(shù)了一下,說那會兒她差不多也該回城里了,又問我說:“到時候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?我也想看看財神長什么樣?!?
我想了想,應(yīng)該沒什么大問題,就答應(yīng)下來。
三天時間過得很快。
這期間里,我和李嬌嬌基本把我們鎮(zhèn)上能吃的、能玩的地方都過了一遍,不過大部分時間還是呆在網(wǎng)吧。而且我們一來網(wǎng)吧,就看見唐心也在,感覺她真是玩瘋了,級別也超了我和李嬌嬌好多,都不和我們在一個地方刷怪了。
時間很快就到了三天之后的晚上,我給財神準(zhǔn)備了三千塊錢,帶著李嬌嬌,往海天酒店而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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