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這人的一聲怒吼,酒吧里徹底安靜下來,無論是和我一起看場子的兩個漢子,還是胖乎乎的趙老板,亦或是四周的看客,全部都一語不發(fā),靜到仿佛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到。
任誰都看得出來,這人的來頭絕對不小,否則怎么敢有底氣說出“讓狂豹滾到這來”這樣的話?
我也微微皺起眉頭,意識到自己可能惹到硬茬兒了。旁邊的白薇薇立刻往前走了一步,小聲地說吳叔叔,這是我的同學(xué),他不太清楚什么情況,您就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了。
白薇薇說話的語氣特別小心翼翼,而且看向這中年男人的眼神也帶著一絲畏懼。同時我也明白過來,白薇薇之前讓我離開,不是因為怕我惹不起她爸,而是因為這個中年男人。
中年男人哼了一聲,說薇薇,你不要給他說話了,我不管他是不是個學(xué)生,既然他在這看場子,那就該把眼睛擦亮一點,什么都弄不清楚就出來充大頭,那我就必須教訓(xùn)教訓(xùn)他。別說廢話了,趕緊把狂豹給我叫過來。
白薇薇她爸也挺直了腰,沖旁邊的趙老板說道:“是你叫還是我叫?”
“我叫,我叫?!壁w老板感覺到自己無法處理這事,于是立刻摸出手機就給狂豹打電話,同時一臉擔(dān)憂地看著我。而白薇薇也是一臉焦急,又走上去向吳叔叔求情,但那個中年男人始終不依不饒,白薇薇她爸也把閨女拉到了一邊,不讓她再多管閑事。
與此同時,四周也響起了一片嗡嗡聲,不時有各種聲音飄進我的耳朵。
“這人是誰,看著來頭挺大的,還敢讓狂豹也滾過來?”
“姓吳的,難道是吳建業(yè)?”
“華騰集團的老總吳建業(yè)?生意遍布羅城,建材、煤礦、房地產(chǎn)都有所涉獵的那個?不會吧,他怎么會來這種地方?”
“嘿,這種有錢人,想換換口味也說不定。不過那孩子可真是倒霉,竟然惹上了吳建業(yè),這回連狂豹都保不住他了?!?
聽著四周的閑碎語,我的眉頭也皺得更深。眾所周知,建材、煤礦、房地產(chǎn)這是完全風(fēng)牛馬不相及的行業(yè),單獨拿一個出來沒有問題,可如果都有所涉獵,還做得不錯的話,除了說明這人能力很強以外,還表示他有極深的官方背景才能做到。
想到這里,我不禁有些頭大,我哪里想到自己隨便一攔,就攔出這么大的事來。不過事既然來了,我也不能害怕,所以就挺起了胸膛,倒要看看這個吳建業(yè)要拿我怎么樣。
求情不成的白薇薇又來到我的身前,一臉愧疚地說:“對不起,都是因為我……”
我還是沖她搖頭,說沒事。
“喲,今兒刮了什么風(fēng),怎么把吳總吹到我這來了?”狂豹的聲音終于響起,并且伴隨著一陣小跑,身材壯碩的狂豹很快就來到事件發(fā)生的中心點。
看到狂豹來了,趙老板也松了口氣,趕緊上去和他說明情況??癖櫫税櫭?,看了旁邊的我一眼,迅速走到吳建業(yè)的身前,低聲說道:“吳總,是我手下的人不懂事,您今晚的單就免了,我再讓他給您道個歉,怎樣?”
狂豹一邊說,一邊沖趙老板使了個眼色,趙老板立刻會意,讓人重新送了不少的酒過來。連牛峰他爸都不放在眼里的狂豹,卻對這個中年男人如此尊敬,就知道這個吳建業(yè)確實來頭不小了。我第一天在這工作,就給狂豹惹了這么大麻煩,感覺還挺不好意思的,如果道歉真能平息事件,那這個歉我愿意道。
不過狂豹的態(tài)度雖然謙遜,吳建業(yè)卻不肯吃這一套。他背靠在沙發(fā)上,一副君臨天下的囂張模樣,慢條斯理地說:“打擾了我的好心情,想道個歉就完事?門都沒有!”
“這……”狂豹一臉難色:“您想怎樣?”
吳建業(yè)指著我,說讓我給他跪下磕三個頭,再好好道個歉,這事就算了。
他的要求一出口,我立馬就氣壞了,讓我給他磕頭,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。四周也是一片面面相覷,站在我旁邊的白薇薇也很著急,但顯然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。
“吳總,算了……”
狂豹一邊說,一邊在吳建業(yè)耳邊說了幾句話。吳建業(yè)的臉色微微變了變,說他是宋光頭的外甥?你確定沒有開玩笑,我跟宋光頭認(rèn)識這么久,怎么不知道他還有個外甥?
宋光頭的名字一出,四周再次一片驚愕,白薇薇她爸也瞪大了眼睛,就連白薇薇的臉色都變了,十分詫異地看向我??癖衷趨墙I(yè)耳邊說了幾句話,吳建業(yè)的臉色變了又變,最后說道:“既然這樣,那就讓他給我道個歉就算了。”
狂豹松了口氣,這才走到我的身前,摟著我的肩膀說兄弟,這個吳總咱們?nèi)遣黄穑褪撬未蟾邕^來,也得跟他客客氣氣的,你就跟他道個歉,不丟面兒!
狂豹這么耐心地幫我圓場,這個臺階我不能不下,便點點頭說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