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火爺?shù)乃查g，我是真的驚了，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出現(xiàn)。不過想起他曾說過，他的上級是在省城的，似乎也明白了幾分，首座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的老者，顯然就是他的直屬上司。
原來旺哥和火爺是一個圈子的人！
記得我剛對旺哥有所了解的時候，就曾奇怪他為什么官職不高，人脈卻很廣泛的樣子。當(dāng)時我就想著，這人的風(fēng)格和火爺差不多，同樣都有一張龐大的關(guān)系網(wǎng)，能夠擺平不少棘手的事情。沒想到一語成讖，他和火爺還真是一路的人，同屬那個黑框老者的手下。
火爺曾經(jīng)和我說過，他的上級在省城扮演“交際人”的角色，處處幫人消災(zāi)解難，然后從中牟取利益。我媽的委托，他接；李皇帝的委托，他也接；只要是他力所能及，又對他有利的事，他都接。
現(xiàn)在我明白了，這幫人就是個龐大的組織，將各種關(guān)系和資源整合起來加以利用，而這個組織的頭頭就是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的老者，在省城也是個能夠翻云覆雨的大人物。
我正看的聚精會神，后領(lǐng)突然被人一把抓住，一聲憤怒的輕喝在身后響起：“你干什么！”
我嚇了一跳，一顆心臟都快跳出來了。回過頭去，看到是剛才守在電梯口的壯漢之一，正滿臉怒容地瞪著我，我趕緊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解釋，說打掃到這個房間來了，看到里面有人，不知道該不該進去。
漢子呸了一聲，問我是不是腦子進水了，知道有人還把頭往里面湊？接著他又一指旁邊的衛(wèi)生間，說：“你去那里打掃一下！”
我連連稱是，立刻推著車子走進衛(wèi)生間里。進到里面，一股惡臭頓時襲來，原來是有人喝醉酒吐在這了，怪不得叫我進來打掃。我暗罵了幾聲，摸出工具來開始清理，我一邊打掃一邊心想，就是火爺在這也不起什么作用，不說我倆在羅城的時候已經(jīng)鬧翻了，就算他還認(rèn)我這個“一只手?jǐn)?shù)得過來”的朋友，我也不會主動暴露身份求助他的。
所以，還是要把心思放在旺哥身上。
他們這會應(yīng)該不會開一晚上，只要耐心等著，一定能有和旺哥單獨相處的機會。我以前打掃過廁所，干這活也是輕車熟路，所以很快就打掃完了。完事以后，我出去觀望了下，看到會議還在進行，便又躲回到衛(wèi)生間來，摘下口罩抽了支煙，尋思一會兒該怎么和旺哥交談。
煙是這保潔衣服里帶的，不是什么好煙，不過我也抽的津津有味。
正抽著煙，衛(wèi)生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，竟然是火爺走了進來，嚇得我趕緊就拽口罩。但是拽到一半，又想起火爺根本不認(rèn)識我，我怕個啥？所以我又裝作淡定的模樣抽起眼來。
火爺看了我一眼，同樣沒有什么表情，走到小便池的邊上撒起尿來。剛才隔著門縫看得不太清楚，現(xiàn)在距離近了，發(fā)現(xiàn)火爺和以前沒有什么變化，還是那副精神矍鑠的模樣，身上穿著唐裝，身子骨看著也很硬朗。
想起我倆最后一次見面，是在李嬌嬌和程力的訂婚宴上，因為他的上級接到李皇帝的委托，要保證他倆的訂婚儀式順利進行下去。那次，火爺讓人把我像條狗一樣丟了出去，一點都沒顧及我倆曾經(jīng)的情誼，還說什么我是他一只手?jǐn)?shù)得過來的朋友……
回想起種種往事，還真是叫人感慨萬千。
正沉浸在回憶中的時候，火爺已經(jīng)方便完了，不過他并沒有出去，而是徑直朝我走了過來。我的一顆心提了起來，不知道他想干什么，火爺走到我的面前，說道：“小兄弟，借支煙抽，快憋死我了。”
我輕輕松了口氣，從口袋里摸出煙盒，說：“不是什么好煙！”
“沒有關(guān)系?！?
火爺抽出一支，又跟我借了火，和我站在一起抽煙，甚至還和我攀談起來，問我叫什么名字，今年多大了，在這干活能掙多少錢等等。我心里覺得這火爺也真是閑，和個打掃廁所的也能聊這么多，不過還是胡編一氣地回答了他的問題。
火爺一支煙抽完，才拍了拍我的肩膀，說了一聲小伙子，好好干，才轉(zhuǎn)身離開。
我抓緊機會問了一句：“你們什么時候開完會啊，我還要進去打掃衛(wèi)生。”
火爺笑了一聲，說道：“快了！”
火爺離開以后，我又等了一會兒，果然聽到外面?zhèn)鱽磬须s的聲音。開了一點門縫往外面看，果然是會議散了，眾人正往外走，不過他們并未離開這一樓層，而是各自進了一個房間，看樣子今晚就要在這休息。
等到外面徹底安靜下來以后，我便立刻拉好口罩，推著車子走出門外，走向旺哥剛才進入的房間。我轉(zhuǎn)了一下門把手，沒有打開，看來已經(jīng)反鎖，便敲了敲門，說道：“先生，打掃衛(wèi)生。”
里面?zhèn)鱽硗绲穆曇簦骸按驋呤裁葱l(wèi)生，明天早上再說吧！”
我又說道：“不好意思，剛才接到后勤電話，說您這里的衛(wèi)生用品忘記換了，我來換套新的。”
里面?zhèn)鱽硗缌R罵咧咧的聲音，不過他終于還是給我開了門。但他只給我開了條門縫，說道：“把東西放下吧！”
我要和他談話，肯定不能這樣，于是我用力一推門，旺哥被我逼得連連后退，我也立刻竄了進去，順便把門迅速關(guān)好。旺哥的臉變得震驚，立刻指著我說：“你干什么？！”
在他大叫、發(fā)怒之前，我迅速從手推車?yán)锩鲎约旱陌又皣W啦”一聲往外傾倒，一茬茬紅色的人民幣頓時跌落出來，迅速在旺哥面前堆積成一座小山。
旺哥更加吃驚，看了一眼地上的錢，又盯著我說：“你是誰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