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第一次聽說比武大會,是火爺告訴我,那時候他跟我說,各路年輕人都會借著這個機會嶄露頭角,以此來進入各大家族和勢力的視線之中,求得一張通往上層社會的門票。
往白了說,這比武大會就好像招聘現(xiàn)場,各路新人使出渾身解數(shù)、施展各項才能,來吸引各家老板的注意,希望找個不錯的公司倚靠。各家老板也會在這挑選不錯的年輕人為己所用,而火爺就希望我能在這比武大會上大放異彩,從而獲得蜘蛛的注意和青睞,那我以后的路就好走許多。
蜘蛛不是道上的人,他干的是“投機倒把”的買賣,如同一個風險投資家,想要注資幾個有潛力的年輕人。好處就是,蜘蛛并不控制誰的發(fā)展,他只提供一定的幫助,以求將來能夠獲得豐厚回報,所以自由性還是非常大的,火爺希望我能成為其中之一。
但,隨著我慢慢對“比武大會”的深入了解,才知道不僅僅是“招聘現(xiàn)場”那么簡單,不僅僅是各位大佬吃著西瓜、看著好戲挑人就行——除了年輕人想嶄露頭角之外,各大家族和勢力也會借著這個機會展示自家實力。
實力越強的家族和勢力,對年輕人的吸引力也就越大,招攬到的優(yōu)秀年輕人也就越多。
通過什么展示實力?當然是拳頭。
年輕人互相爭斗,各大家族和勢力同樣紛爭不休,臺上的明戰(zhàn)也會發(fā)展為臺下的暗戰(zhàn),而且更加激烈!
上次比武大會,因為馮家的成績比較慘淡,最后造成的結(jié)果就是顆粒無收,一個優(yōu)秀的年輕人都沒招到,直接造成了馮家的人才斷層。這是相當可怕的一件事,就像馮千月自己說的,別說一個家族了,就是一個國家,如果沒有優(yōu)秀的年輕人接力,也會漸漸走到窮途末路!
弄明白了這其中的事情之后,我才理解了馮天道為何那么急迫地想要招我進入馮家,甚至不惜放下身段,讓侯管家一次又一次地過來找我,甚至連親生女兒都派了過來,希望能說服我。
看著馮千月焦急萬分的模樣,聽著馮千月低聲下氣的哀求,要說我的心里沒有一點觸動是不可能的。我和馮千月現(xiàn)在的關(guān)系也算越來越好了吧,就算排除去那些曖昧的小情愫,我們也算是非常要好的合作伙伴和朋友了,無論是我上次為她擋搶,還是她前幾天幫我趕走劉公子,都是自然而然、本能就會去做的事。
按理來說,這樣的一個朋友對我提出請求,我真是沒有什么理由去拒絕的??神T千月求我的事,恰恰和我自己的目標發(fā)生沖突,這就讓我心里相當?shù)拿芰恕?
我很理解馮千月的急切,也希望能為她分擔解憂,可有句外國諺語說的好,“先給自己戴上氧氣面罩,再去想著幫助別人”,我連自己的事都還沒有解決,又拿什么去幫助馮千月,幫助馮家呢?
所以,我滿懷歉意地看著馮千月,艱難地從口中擠出幾個字來:“抱歉,我想我不能答應(yīng)……”
一直緊緊抓著我手的馮千月,突然重重地抖了一下,她看著我,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,還有眼底漸漸浮上來的無限憂傷,仿佛一顆心都要碎掉似的。
顯然,馮千月以為我會答應(yīng)的,結(jié)果最后卻換來我的這個答案,讓她有點受不了了。
“為什么?”
馮千月突然開口,帶著難以置信的語氣,顫抖著說:“我都把話說成這樣了,為什么你就是不肯答應(yīng)呢?王峰,連我求你都不管用嗎?”
她說著說著,眼睛都紅了起來,聲音也有點哽咽。
看著馮千月難過的模樣,我的心里也非常的不好受。我能理解她的心情,她覺得以我們兩人的關(guān)系,我肯定會愿意幫她這個忙的,最后的結(jié)果卻狠狠打擊到了她,猶如當眾扇她一個耳光一樣難受!
可我真不知道該怎么和馮千月說了,難道我要告訴她,其實我是王巍,我要對付李皇帝,我要救出我舅舅,而你家是不會幫我完成這個目標的?
我有太多的苦衷憋在心里,導致我一句話都不能說,什么都沒法和馮千月解釋。
馮千月盯著我的眼睛,想從我的口中聽到答案,但最終換來的只有沉默。顯然,這讓馮千月難以接受,也讓她的感情備受摧殘,她似乎對我失望了,她的眼淚,終于緩緩流了下來。
而我,也只能伸手去揩她的眼淚,口中說著:“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”
“你別碰我!”
馮千月突然重重喊了一聲,然后把我的手打開,流著眼淚轉(zhuǎn)身奔出門去,似乎已經(jīng)徹底絕望……
病房里瞬間空蕩蕩的,只剩我一個人了,我無力地躺在床上,耳邊似乎還回蕩著馮千月臨走前說的最后一句話。
你別碰我!
這一句話,好像又把我們兩人的關(guān)系拉回到了最初的,所有的感情在這一剎那間全部灰飛煙滅。我的心中當然猶如刀割,可我真的無能為力,無能為力……
我不是超人,幫不了太多的人,也做不了太多的事。
我在床上躺了很久。
我想了很多很多的事,從以前,到現(xiàn)在,到將來。我想起自己第一次到馮家時的場景,如果那個時候馮天道請我加入馮家,代表馮家出戰(zhàn)比武大會,我應(yīng)該不會拒絕的吧,也就沒有現(xiàn)在這么多糾結(jié)的事了。
哦,那個時候我還很弱,馮天道大概是看不上我。
當然,我現(xiàn)在還是很弱,不過馮天道能看得上我了,因為“從我身上看到了巨大的潛力”,可惜,我的心思已經(jīng)不在馮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