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我們正慌亂地調(diào)兵遣將時,一輛黑色的奧迪車突然開了過來,瞬間就吸引了我們的眼球。因為周家已經(jīng)布人封鎖了附近的各個路口,不讓出也不讓進,這輛車是怎么進來的?
但,隨著車門打開,車上的人走了下來,我和劉鑫才恍然大悟,因為這個人是我們在省城的靠山,旺哥。旺哥的職位雖然不高,但他深耕省城的公檢法系統(tǒng),開的車也是公車,當然沒人敢攔他了。
只是,他突然來這干什么,難不成是來救我們的?
不可能啊,他有那么好心才怪了!
我們這邊的人都認識旺哥,所以當旺哥下車之后,現(xiàn)場立刻噤聲下來,一個個都看著他。而旺哥,顯然并不知道怎么回事,看到我們現(xiàn)場這么多人,頓時皺著眉問:“王峰,劉鑫,發(fā)生什么事了?”
旺哥問話,我肯定不能不答,但是現(xiàn)場人多,我也不想提前造成恐慌。于是我沖旺哥使了一個眼色,說道:“旺哥,借一步說話。”
旺哥眉頭皺得更深,但還是跟我走進酒吧。進去之前,我也沖劉鑫使了個眼色,讓他負責給外面的兄弟解釋。因為我們大量召集人馬,誰也能看出來要出事了,所以酒吧里面已經(jīng)沒有人了,空蕩蕩的大廳里只有一地狼藉。
進了酒吧,旺哥站在我的面前,又問了我一句:“王峰,你到底又捅什么簍子了?”
自從我認識旺哥以來,其實都沒有好好和他聊過。雖然上次經(jīng)過火爺說和之后,旺哥對我的態(tài)度緩和一些,不會再處心積慮地害我,但他和我說話的時候還是一臉不爽。
上次被劉家?guī)税鼑?,我就給他打過求助電話,結(jié)果他直接把我罵了一頓,根本沒有管我。這次又被周家堵上,估計結(jié)果還是一樣,免不了又要被他訓斥一番。
也正因為如此,我才不想和他在外面說這件事,省的讓兄弟們看見我狼狽的模樣。在昏暗的大廳里面,我把大概的情況和旺哥講了一下,因為我知道旺哥肯定不會管我,所以也沒有和他說得太過詳細,只說自己準備參加一個月后的比武大會,所以拉著劉鑫到山里訓練了一段時間,結(jié)果不小心得罪了周家的大少爺周豪,現(xiàn)在他們帶人堵上來了,我們正準備布置人手反擊。
果不其然,在我講完之后,旺哥頓時變得非常生氣,比上次我給他打電話還要生氣。他一個公務人員,竟然也變得十分暴力,伸手狠狠推了我一把,兩只眼睛還噴著火,罵道:“王峰,你真是個惹事精啊,上個月才得罪了劉家,這個月又要得罪周家,你干脆把八大家族得罪個遍算了!上次有馮千月救你,我看看這次還有誰來救你!就你還參加比武大會,你上去就被人家給打死了!你這樣的人,趁早死了算了,活著也是浪費空氣!”
旺哥一邊罵,一邊伸手推我,足足推了我有七八下。最后仍不解氣,還從旁邊的桌上拿了個酒杯,狠狠摔在地上,發(fā)出“啪”的一聲脆響。旺哥這樣的態(tài)度,是我早就意料到的,所以我也談不上失望,但被他推了好幾下,我的心中也有點來氣,頓時忍不住沖他咆哮:“我又沒指望你幫我,你把我罵成這樣干嘛?”
“幫你?你想得美!我告訴你,我巴不得你早點被人干掉,換條狗來主持大局也比你強!”說完之后,旺哥便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,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才轉(zhuǎn)身朝著酒吧門口走去。
旺哥這話說得實在太過分了,好歹火爺親自囑托過他,就是這樣對我?如果他不是公務人員,我早就上去一番拳打腳踢了。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,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,我知道自己不是生悶氣的時候,門外還有更強大的敵人等著我去對付。
等我調(diào)節(jié)的差不多了,才朝著門外走去,走著走著,才發(fā)現(xiàn)旺哥還沒離開,而是站在玻璃門旁邊的隔斷處打電話。那地方有點昏暗,所以我一開始沒看見他。
現(xiàn)在我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說,所以假裝沒看見他,站在原地沒動,準備等他出去以后,我再出去。
他打電話的聲音,也隱隱約約傳了過來。
旺哥的聲音低聲下氣,似乎在求什么人,這也讓我挺吃驚的,旺哥還有這么求人的時候?好奇心起,我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,想聽聽他到底在說些什么東西。
“蜘蛛大哥,我這個朋友是真有麻煩了,拜托您就想辦法從中斡旋一下吧……周家那邊,我實在說不上話,只有您老人家的面子才行……大哥,我知道他是小人物,也知道您向來不會為這種小人物出頭,可這次能不能看在我老旺的面子上,破一回例?大哥,他不是一般的朋友,雖然他年齡不大,可還是很有能力的,我相信假以時日,他一定可以飛黃騰達……大哥,您別掛電話,別……”
可,無論旺哥怎么哀求,蜘蛛顯然不想再聽下去。最終,旺哥還是嘆了口氣,無奈地把手機從耳邊取了下來,定定地看著已經(jīng)暗掉的屏幕發(fā)呆。
而站在后面的我,則完全呆住了、傻住了,旺哥剛才這是……為我的事,求蜘蛛幫忙么?在他心里,我也算得上是“朋友”?旺哥剛才打電話時的低聲下氣,若不是我親眼看在眼里,我簡直不敢相信他會這樣子做。原來我在旺哥心里,也不是一無是處,其實他也挺看好我的,可為什么剛才又對我放那么狠的話?
就在我發(fā)呆的時候,旺哥突然又吐了口氣,重新拿起手機開始撥號。我不知道他要打給誰,蜘蛛那邊已經(jīng)行不通了,還有誰能解決這件事么?不過,當電話打通以后,我就知道了他的目的。
他打給了周家家主。
幾乎和剛才一樣低聲下氣的語氣,自從我認識旺哥以來,真的從未見他這樣諂媚過。他小心翼翼地討好著對方,說道:“周家主,您還記得我嗎,我是老旺,咱們上次還一起吃過飯……對對對,就是我,我是蜘蛛的人……對,我有點事找你。是這樣的,我有個朋友,叫王峰,和府上的大少爺發(fā)生了點矛盾,我看能不能當個和事佬,說和一下這件事情?沒有沒有,周家主您誤會了,不是我們大哥讓我打電話給您的……是是是,我們大哥怎么會為這種小人物出頭,完全是我自己的主張……周家主,別……”
旺哥的話還沒有說完,聲音就戛然而止,顯然那邊已經(jīng)掛了電話。
旺哥頓時氣得不輕,狠狠一拳砸在墻壁之上,罵道:“媽的,不就周家家主,得意什么?還我沒資格和你說話,你以為你算什么東西?”
但他這話,也只敢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罵罵。很快,他就把情緒緩和下來,又拿起手機開始撥打電話,不是給這個局長打,就是給那個處長打,甚至還找了幾個大佬,簡直要把好話說盡了,又裝孫子又扮小輩,可惜沒人愿意踏這趟渾水,一聽說是周家和一個無名小輩的事,就紛紛找理由掛了電話。
好幾個電話出去都是無功而返,旺哥氣得又踢了幾下墻壁,罵道:“媽的,平時裝的人五人六,一個個稱兄道弟,出事了誰都不靠譜!”
但他嘴上雖然這樣罵著,手上又老老實實地撥起電話。
看著旺哥一個電話又一個電話的打著,一個孫子又一個孫子的裝著,我的心里真是難受極了,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。就算旺哥是沖著火爺?shù)拿孀硬胚@么做,可到底還是為了我啊,我又怎能做到真的無動于衷?
突然間,我覺得旺哥也不是那么可恨了,即便他剛才那么狠地罵我,我也都不計較了。就憑他打的這些電話,苦苦求的這些人——雖然最后仍舊沒有成功,我也不會再埋怨他半個字了!
看他還要再打電話,我終于忍不住出了聲,開口叫道:“旺哥!”
旺哥正準備撥下一個號碼,聽到我的聲音突然一愣,再回過頭來的時候,已經(jīng)變成另外一副面孔,嫌棄地說:“你怎么還在這里?我告訴你,別求我啊,我可幫不上你!你剛才不是挺能耐嗎,還和我頂嘴,這么有能耐,自己對抗周家去啊……”
“旺哥,剛才你打電話,我全聽到了!”我氣喘吁吁地打斷了他的話,眼睛也變得微微有點發(fā)紅。
旺哥愣住。
旺哥沉默下來。
接著,旺哥又嘟囔著說:“我可不是為了你,我是沖著火爺?shù)拿孀印?
“旺哥!”
我再次打斷旺哥的話,并且朝著旺哥走了過去,站在他的面前,堅定地說:“不管你是沖著誰的面子,我都謝謝你了,并會永遠記在心里!旺哥,對不住了,這次又給你惹了麻煩,但,您別再打電話了,沒人愿意得罪周家的,這事既然是我和劉鑫惹出來的,就讓我們兩個自己去扛吧!”
我的模樣無比堅定,聲音也充滿著豪氣,即便是一直滿臉嫌棄的旺哥,此時也不免有些動容。他看著我的臉,目光里似乎多了幾分欣賞和敬意,但還是嘆著氣說:“說說話當然簡單,可你們拿什么扛呢,銀槍周家也不是你們能扛得起的?。 ?
銀槍周家是省城八大家族之一,也是最古老的家族之一,和金刀王家一樣歷史悠久。周家有多強,我的心里當然明白,可我現(xiàn)在還有別的選擇嗎?所以我也只能硬著頭皮,繼續(xù)說道:“不管周家有多強,我都要力抗到底,至少也要讓他們后悔曾經(jīng)惹上了我!”
面對我的豪,旺哥的目光里再次露出欣賞之色,不知是我的所打動了他,還是他打了一圈電話,本身就對周家十分不滿,所以也豪氣地說:“周家想對付你,恐怕也沒那么容易,我在省城耕耘這么多年,就算是螳臂當車,也要擋他一回!”
旺哥在省城的關系網(wǎng)雖然還行,但要對付周家這種龐然大物,顯然還是不太夠的,否則剛才他就不會低聲下氣地打那么多電話了。所以他到底想干些什么,我也非常好奇,就詢問了一下。
結(jié)果旺哥一擺手,說道:“這你就不用管了,反正我會幫你,你先出去吧!”
我還是有點不太放心,擔心旺哥真的螳臂當車,最后沒有擋住周家不說,還把自己多年來的積累搭進去了。我還想再多問幾句,但這時候,玻璃門突然被人推開,劉鑫面色嚴肅地走了進來,沖我說道:“王峰,周家的人圍上來了,還給咱們送上來一封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