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里想,這可不是笑話,這是實打?qū)嵉呐按娴椒ㄔ豪锶行痰?。只是趙義輕描淡寫地一句就帶過去了,周香云似乎也把希望寄托在了她的兒子身上,我這個外人也沒有什么理由再插嘴了。
而且,我還是很好奇今天晚上到底什么情況,怎么好像一點事都沒有似的,大龍彪他們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?抱著一腔疑惑,我也沒再說話,默默地跟著趙義一起出去了。
趙義將我?guī)У讲蛷d,并且吩咐廚子炒了幾個菜,還拿來了幾瓶三十年的汾酒,看樣子真要和我好好喝上幾杯。之前一系列的驚心動魄,現(xiàn)在好像全部化為烏有,好像那些事都不曾存在過,還不如眼前這幾杯酒來得真切。
趙義幾杯酒下肚,就開始跟我大吐苦水,說家族大了不好管理,凡事都得有個規(guī)矩,像他的妻子和女兒,犯了錯誤一樣要罰。手段可能重了一些,但他確實一片好心,希望家族能越來越旺等等。
我并不認可趙義的做法,更不認可他的說法,他和一般賞罰分明的家主根本不一樣,他就是個純粹的變態(tài),把妻子和女兒折磨成那樣子,也好意思說自己是要立規(guī)矩?
只是,我并沒有興趣和他討論這些,所以直接就把話題轉(zhuǎn)移開了,問他:“王公子怎么樣了?”
說到王公子,趙義冷笑連連,說:“那個王家少主,實際上已經(jīng)算是王家的家主了!排輩論資的話,我倆都該平起平坐了,不知道他行事怎么還是那么幼稚,老王到底是怎么教兒子的?”
又說:“他大鬧趙家,還想跑得了嗎?我兒子恰好回來,伸手把他給擒住了,被我綁在車庫里面!”
說到兒子趙川,趙義的神情和語氣都有點驕傲起來,還給我講了一點他兒子的履歷,說如何如何優(yōu)秀,當兵沒一年就被特種大隊吸收,當作重點苗子來培養(yǎng),年紀輕輕就做了上尉等等。
顯然,趙義很為這個兒子感到自豪,話語之中是掩飾不住的開心。感覺趙川回來,他的底氣都足了很多,在我面前也不是那么唯唯諾諾了。
而我對他兒子實在不感興趣,唯一吃驚的是趙川竟然能把王公子給擒了,實力恐怕不在我之下啊,如果他沒去當兵的話,比武大會之上肯定有他一個名額,怪不得李皇帝要趁他不在,趕緊剿殺趙家。聽說趙義把王公子給綁起來了,我不禁著急地說:“王公子是胡鬧了點,你也不能將他綁起來吧,好歹他也是王家的少主啊,你就不擔心鬧得趙、王兩家不愉快嗎?”
趙義哼了一聲,說道:“王家正和周家鬧得不可開交,他們王家要是真敢做點什么,我不介意和周家聯(lián)合起來對付他們!”
說到這里,他又頓了一下,笑道:“再說了,不是還有你們那邊嗎,李皇帝一定會罩著我的!”
現(xiàn)在的趙義真是張狂到了極點,覺得自己內(nèi)有兒子趙川輔助,外有李皇帝做靠山,根本就瞧不起其他家族。只是,他看我的面色不太愉快,也知道我和王公子的關(guān)系,立刻又說:“當然,我也不會對王家少主真的怎樣,只是給他一點教訓(xùn)而已,他之前還拿花瓶砸我,你也不是沒有看到!我要是就這么善罷甘休,我的面子往哪里放?”
我試探著說:“那你想怎么教訓(xùn)他呢?”
趙義笑了幾聲,說:“我也不會和一個小輩計較的,把他在車庫里綁一夜好,明天就會把他放了!好了,不說他了,咱們繼續(xù)喝酒!”
王公子身強體壯,被綁一夜倒是也沒什么,我稍稍松了口氣,繼續(xù)和趙義喝起酒來。
我總覺得,趙義今晚拉我喝酒,恐怕還有其他目的。
果然不到一會兒,趙義就小心翼翼地問:“王峰兄弟,你對我還有什么意見么?”
我知道,關(guān)鍵時刻終于來了。
我不動聲色地說:“沒有啊,趙家主為何這么說?”
趙義輕輕嘆了口氣,道:“我知道自己之前得罪過你,但這幾天我該道的歉也道了,該賠的禮也賠了,甚至還邀請你到我家里來玩,這是真的把你當朋友了——王峰兄弟怎么還是不肯放過我們趙家?”
我的一顆心砰砰砰跳了起來,面上卻還是裝作迷茫的樣子,說趙家主,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,我怎么沒有放過你們趙家了?
趙義再次嘆了口氣,又仰脖將杯中的酒一口喝完,才緩緩地說:“王峰兄弟,咱們明人不說暗話,之前我們出去追王公子,恰好我兒子休假回來,協(xié)助我們一起把人給拿住了?!?
我點頭,說這事我知道啊,你剛才已經(jīng)和我說過。
“關(guān)鍵的在后面?!?
趙義繼續(xù)說道:“我兒子告訴我,說回來的時候,發(fā)現(xiàn)我們趙家附近埋伏著不少的人。查探一番,才發(fā)現(xiàn)是大龍彪的人……王峰兄弟,如果不是我兒子及時回來,我們趙家現(xiàn)在恐怕已經(jīng)被人伏擊了吧?”
趙義一邊說,一邊神色復(fù)雜地看向了我。
我的拳頭暗中握緊。
原來如此。
流星的計劃本來是沒問題的,可惜千算萬算,都沒算到趙川突然回來,不僅沒有成功圍殲趙家,反而還泄露了大龍彪的行蹤。
這就叫計劃趕不上變化。
還好,趙義以為這是我單方面的復(fù)仇,并沒有往李皇帝身上想。
我繼續(xù)不動聲色地說:“趙家主,你多想了,大龍彪他們之所以在附近,只是想保護我和流星的安全而已。”
反正并沒動手,還不是隨便我怎么說么?
結(jié)果趙義卻微微搖頭:“王峰兄弟,你又在說笑話了,你和流星一個是火曜使者,一個是金曜使者,整個省城有人敢動你們嗎,哪里用得著這么多人來保護你們?兄弟,事已至此,你就別騙我了,我知道你還想殺我……我就想問問你,咱們之間還有和解的可能么?如果有,麻煩你告訴我該怎么做,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事,一定義不容辭!”
趙義說著說著,甚至眼睛都紅了起來。
顯然,趙義以為我是單方面復(fù)仇,所以還是想要跟我和解。
他的姿態(tài)實在已經(jīng)很低。
坦白說,如果不是李皇帝的命令,可能我心一軟,真的就原諒他了。我這人雖然心狠手辣,但有時候真的扛不住這樣誠摯的懇求。
“你什么都不需要做?!?
我認真地看著趙義,誠懇地說:“我原諒你了,從此之后,咱們再無私仇。”
“當真?!”趙義一臉驚喜。
“當真!”我重重點頭。
我原諒你了,可惜李皇帝的命令,我還是會繼續(xù)執(zhí)行;趙家,我也還是要滅。
我想,我也不算撒謊。
總之,先平安度過今晚再說,我人都在趙義這里,難道還要說個不和解么?
趙義開心極了,又和我連干了三杯酒,說是人生得我這么一個知己實在愉快,今晚要和我喝個不醉不歸。正喝著酒,餐廳的門突然被人推開,趙川黑著一張臉走了進來。
“兒子!”
趙義立刻大叫:“快快快,過來陪王峰兄弟喝個酒!我還沒有給你介紹吧?這是李皇帝手下新任的火曜使者,還是本屆比武大會的冠軍,流星都敗在了他的手上!他是英雄,你是豪杰,我看你們兩個可以結(jié)為兄弟!”
“哦?這么厲害?”
趙川似乎來了興趣,走到桌前端了杯酒,來到我的身前,上下看了我?guī)籽郏f:“真是英雄出少年??!來,咱們喝一杯酒!”
其實我不太喜歡趙川身上那股子盛氣凌人的架勢,但他主動過來碰酒,我也不好意思拒絕,只好也站起來,說了一聲承讓,然后仰脖喝酒。
等我喝完酒,把頭直回來的時候,才發(fā)現(xiàn)我的額前多了支槍。
槍在趙川的手里。
連趙義都大吃了一驚,猛地站起身來叫道:“兒子,你干什么,不得對火曜使者無禮!”
“爸!”
趙川的臉上迸出根根青筋,回頭大吼:“剛才媽告訴我,說這個王峰,還有那個流星,是奉了李皇帝的令,來滅咱們家的!”
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