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邊說,一邊拿起旁邊桌上的診療手冊,從最后一頁“唰”地撕了張紙條下來,又拿起筆在上面“唰唰唰”地寫了一串?dāng)?shù)字,接著伸手交給對面的李嬌嬌。
“姑娘,這是我的電話,如果這父子倆再敢對你不好,你就打電話給我,我不會放過他們!無論何時何地,只要你一個電話給我,我立刻帶你走!”
李嬌嬌的眼圈紅了,里面還噙著淚水,顫顫巍巍地從我手上接過字條。
旁邊的程力和程大力已經(jīng)哆嗦如風(fēng)中的樹葉。
搞定這一件事,我才站了起來,說:“好了,我要走了?!?
程大力也趕緊站了起來,說使者先生,我送你吧!
我搖搖頭,說不用了,你一個大老爺們送我干什么?
程大力立刻會意,說:“嬌嬌,快去送送使者先生!”
我沒拒絕,抬腿朝著病房門外走去,李嬌嬌也立刻跟了上來。
走到門外,我們二人并肩前行,一路無。
出了住院部,穿過偌大的院子,來到醫(yī)院的大門口,李嬌嬌才輕輕地說了一句:“為什么?”
“什么?”我站住腳步,莫名其妙地看著她。
李嬌嬌也站住腳步,面對面看著我,紅著眼睛說道:“為什么每次在我最困難的時候,你總會像個蓋世英雄一樣出來幫我?”
她說著話,眼淚已經(jīng)滾滾而下,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劃過她的唇邊。
看她這樣,我的心里再次疼了起來,腦子里又回想起她之前在病房里被程家父子呼來喝去的模樣。李嬌嬌是個何等驕傲的女孩啊,卻活生生被逼成這個樣子,到底是何人之過?
如果我真的是個英雄,就不會讓李嬌嬌發(fā)生這種事情!
事實上,在很多時候,我都無能為力,現(xiàn)在也不過是盡點綿薄之力,讓李嬌嬌暫時免于苦難罷了,還遠(yuǎn)遠(yuǎn)不能讓她脫離苦海。
看著她的眼淚滾滾而下,我忍不住想要像過去那樣,伸手為她揩去臉上的眼淚。但是,手剛抬到一半,我便想起自己是王峰,而不是王巍,現(xiàn)在又是在大街上,人多嘴雜、隔墻有耳,所以我只能做出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,輕輕說道:“嬌嬌,再堅持一下,等我回來的時候,會讓你真正恢復(fù)自由!”
“嗯,我信!”李嬌嬌用力點了點頭,眼淚卻流得更多:“但你一定要早點回來!”
我輕輕嗯了一聲,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接著便轉(zhuǎn)身進(jìn)入滾滾的車流之中……
按照李皇帝的吩咐,在解決完程力的這件事后,我就該回省城去了。
一轉(zhuǎn)眼,我就來到羅城一個多禮拜了,我是真的非常熱愛這片土地,尤其是想到腳下的每一條街、每一塊地都是我的地盤,這種依依不舍的感覺就非常強烈。
我是真的不愿離開這里,但是省城那邊還有許多事沒做,還有一個大仇人沒殺。
我必須要回去。
臨走之前,我又把小誠叫過來,說我馬上就要走了,卻沒查到一丁點王巍的線索,這讓我心里非常不爽,所以還想再把王巍身邊的人給查一下。
“峰哥,我聽您的。”小誠認(rèn)真地說。
在小誠的陪同下,我又花了一天時間,走馬觀花式地把我那幫兄弟全都看了一遍,雖然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和他們說,但能看他們一眼已經(jīng)足夠解我心中的思念之苦了。
話說回來,小誠他們這幫王八蛋可真夠變態(tài)啊,竟然真的能夠完全掌握李愛國他們的行蹤,無論何時何地,只要一個電話,就能準(zhǔn)確提供他們每一個人的位置。
估計連李愛國他們都不知道,自己今天穿什么顏色的內(nèi)褲,也被別人了如指掌!
太可怕了,實在是太可怕了。
李皇帝這樣的人不成功,還有誰能成功?
好在我已經(jīng)完全掌握了小誠這些人的名單,并且交給了我媽,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。
等所有的人都見完以后,我才嘆著氣對小誠說:“確實沒有絲毫線索,王巍失蹤也不能怪你們?!?
被我當(dāng)狗一樣使喚了幾天的小誠,終于親耳聽到了我一句體己話,激動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:“是吧峰哥,真的不怪我們,誰知道王巍是怎么好好就失蹤的!麻煩您到省城以后,一定要好好和李皇帝他老人家說清楚、說明白!”
我點頭,說我會照實說的,你們在這也要繼續(xù)盯著這幫人,有了消息立刻及時匯報!
“是!”小誠目光灼灼。
該見的人見了,該做的事也做了,這趟羅城之行不僅沒有遺憾,反而大有收獲,不光掌握了一幫探子的名單,還收獲了一個意外的盟友,流星。
自從那天晚上過后,我就再也沒見過流星了,但我知道他一直在暗中跟著我。
在回去之前,我覺得我該見他一面,好好商量一下回到省城以后的事。
于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,我來到郊外一個荒僻無人的公園里。
我左右四顧,找了半天,一個黑影才從某株大樹后面現(xiàn)身,并且迅速來到我的身前,正是流星。
“王巍,找我有什么事?”流星嘻嘻笑著。
我揉著腦袋,說你還是叫我王峰吧,聽你叫王巍可真別扭。
“好的,王峰。”流星再次大笑起來。
一個多禮拜之前,他就是這么開心,這都近十天過去了,竟然還是笑個沒完。
這事有那么好笑嗎?
我們兩個坐了下來,商討回到省城以后的事。
流星告訴我說,以李皇帝的心機和能力,既然知道王巍已經(jīng)失蹤,那么挖地三尺也會把人給找出來;也就是說,我的身份暴露是遲早的事,現(xiàn)在是要盡量拖延這個時間,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李皇帝忙于其他事情,暫時把我拋在腦后,沒有時間管我,自然我就不會暴露。
我說這個好辦,李皇帝不是想一統(tǒng)省城嗎,八大家族雖然已滅其二,剩下六大家族可不好對付,一個個地熬過去足夠李皇帝忙活一段時間了。
一段時間過后,大地蘇醒、萬物復(fù)蘇的春天也就來了。
我舅舅會在這時候干掉李皇帝!
在這之前,李皇帝應(yīng)該沒功夫再來管我了吧?
“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情?!?
流星認(rèn)認(rèn)真真地說:“在咱倆在羅城的這段時間,李皇帝已經(jīng)派小閻王,哦,也就是你舅舅,出手把周家給滅掉了。也就是說,省城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只剩五大家族,并且其中馮、劉、王、葛四家已經(jīng)對外宣布結(jié)成聯(lián)盟,雖然沒說聯(lián)合起來到底干啥,但是目的已經(jīng)很明確了,就是要對抗李皇帝!”
聽了流星所說,我真是吃了一大驚,沒想到我在羅城這段時間,省城已經(jīng)出了那么大的變故,銀槍周家也被李皇帝給干掉了。我和周天闊雖然沒有什么感情,但是那人的豪邁氣概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挺深刻,沒想到就這么玩完了,真是有點嗚呼哀哉。
更讓我吃驚的,就是馮、劉、王、葛四家的聯(lián)盟了。我知道隨著李皇帝的持續(xù)殺戮,一定會有家族聯(lián)合起來抗?fàn)?,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,而且一聯(lián)合就聯(lián)合了四家!
不過仔細(xì)想想的話,馮家和王家在我的提醒之下,早就知道李皇帝的陰謀,私下里串通一氣也很正常。而馮家和劉家又有婚約,自然也是站在同一條戰(zhàn)線里的。
至于葛家,雖然不知道怎么和他們混到一起的,但說實話也不是太意外。馮、王兩家既然想對付李皇帝,那肯定會籠絡(luò)更多的幫手。
至于岳家,岳家的家主岳青松是個保守的老實人,大概還沒想到李皇帝的瘋狂計劃,就算馮、劉、王、葛四家拉攏他,他也不會輕易有所動作,還想獨善其身。
這么一想的話,也就能夠理解省城現(xiàn)在的局勢了。
怪不得李皇帝讓我回去,原來是有大麻煩了。四大家族聯(lián)合起來的力量絕對不容小覷,單單人數(shù)就上千了;雖然李皇帝的人更多,但想啃下人家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這一下,李皇帝想一統(tǒng)省城可就難嘍。
大敵當(dāng)前,雙方蠢蠢欲動,惡戰(zhàn)一觸即發(fā),李皇帝還有空關(guān)注“王巍失蹤”才有鬼了!
所以這次回去,短時間內(nèi)肯定是無憂了。
“那就什么都別說了,直接回省城吧?!蔽覙泛呛堑卣玖似饋?。
“我看可以。”流星也站了起來。
然而就在這時,我突然想起什么,鬼使神差地說道:“流星,李皇帝能派你跟蹤我,會不會也派人跟蹤你?如果真是那樣的話,咱倆的秘密不是就都暴露了嗎?”
流星皺起眉頭,說:“不能吧?”
我說怎么不能,李皇帝的疑心那么重,又知道你一心想殺他,不會派人跟蹤你么?
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好好說起這個,完全就是突然而起的念頭,但是越說越覺得很有可能,背后甚至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。
以李皇帝的性格,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,不是么?
流星也有點被我嚇到了,緊張地看了看左右,并沒發(fā)現(xiàn)什么端倪,四周只有冷風(fēng)吹過。流星剛想抱怨我疑神疑鬼的時候,另外一個聲音卻在此時突兀地響了起來。
“嗯,確實很有道理,李皇帝能派流星跟蹤你,當(dāng)然就能派我跟蹤流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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