聶衍沒回答這個問題,只道:“怪我疏漏,護身符能在你遭受妖怪攻擊的時候告知我,卻不會在你被凡人為難的時候有作用?!?
“哪怪得了你,是他們欺人太甚,看我銀錢賺得多了,便想著法子要我吐些出來?!彼槌榇畲畹氐?,“我才不吐呢,他對我不仁,就休怪我也不念往日恩情?!?
妖禍四起,國庫空虛,盛慶帝的確為銀錢傷透了腦筋,加稅不可取,可又沒別的門路,只能將主意打到最近風頭正盛的望舒鋪子頭上。
不曾想,坤儀看著不計較,原來心里還是有這么深的怨氣。
微微抿唇,聶衍略帶愧疚地揉了揉她的頭發(fā):“下次陪你一起出來?!?
“好?!彼郧傻貞?,又嫌棄地看了看自己身上亂七八糟的裙子,“我得回去換一身?!?
聶衍點頭,陪著她出門上車,又看了魚白一眼:“下回也該知道求救。”
魚白略帶委屈:“夫人不讓我們管。”
坤儀拉了拉他的衣袖,笑得甜津津的:“皇兄還沒到會殺我的份上,至多是讓人來找罵,我罵上幾句心里也舒坦,哪里用求救?!?
聶衍垂眼,突然問:“這是他第一次派人來找你?”
“是啊,突然出現(xiàn),嚇了我一跳?!崩x直撇嘴,“往后出門,我還是得多帶兩個護衛(wèi)?!?
沒有再問,他靠在車壁上,有些疲憊地閉目養(yǎng)神。
惴惴不安地看了他兩眼,坤儀扯著他腰間的荷包穗把玩:“最近有些忙,我就不扮做丫鬟隨你去書房了,徐武衛(wèi)那邊自會與我對著暗號行買賣的。”
“好?!彼麘?。
今日有幾個新上任的五品官被查封了府邸,理由是有妖邪之嫌,雖然上清司有心維護,但秦有鮫親自開了祭壇,叫那兩人現(xiàn)出了原形,當下便打了個魂飛魄散。
即便只是兩只小妖,但聶衍依舊起了戒心。
他覺得秦有鮫沒那個本事能精確地抓到這兩個人頭上,也許是哪里走漏了消息。
朱厭和黎諸懷都讓他小心坤儀,可他放了那么多消息給她,她若有問題,今日出事的一定不止是這兩個五品小官。
突然過來,不曾想恰好撞見盛慶帝身邊的人在找她麻煩。
當真是在找她麻煩嗎?
坤儀的眼睛清澈見底,望著他一點心虛和慌張也沒有,這等自然的神情,也不像是裝的。
若當真誤會了她,他倒也有些不好意思。
這人這么喜歡他,將他視為最后的依靠,他若也懷疑她,倒真叫她再無歸處了。
可,要是沒有誤會她呢?
將眼睜開些,聶衍看向坤儀。
她有些困了,倚在他腿上閉了眼,小巧的鼻子還有些泛紅,眼睫上也濕漉漉的。
漠然看了她好一會兒,聶衍還是伸手,將她攬進了懷里。
“張若蘭與護國公府解除了婚約。”
兩人到府里的時候,夜半便來稟告,“吳世子一氣之下,尋了冰人上霍家提親?!?
聶衍對這些事沒什么興趣,張若蘭不堪用了,那便用在別處,只要護國公還聽他小妾的話就行。
坤儀倒是感興趣得很:“這樣的情況下,霍家也肯答應?”
“霍家一直缺少靠山,有此良緣,自然是肯答應的。”夜半道,“正好那霍少夫人與夫人您近來走動頻繁,夫人到時候也可以去吃喜酒?!?
提起霍少夫人,坤儀倒是想起來問蘭苕:“鋪子里老夫人沒把他家少夫人打死吧?”
“打得不輕?!碧m苕嘆息,“還罵了您不少難聽話?!?
無所謂地聳肩,坤儀道:“你給霍少夫人送點傷藥去,就用鋪子里剛到的那個神藥。”
蘭苕應下。
在霍老夫人眼里,坤儀是害死她兒子的罪魁禍首,自家兒子尸骨尚且沒找到,兒媳卻上趕著去與人送銀子,這擱誰誰不生氣?就算這兒媳是他們家高攀來的,那也得教訓一頓。
“娘,坤儀公主……不是,是昱清侯夫人,她人真的沒那么壞?!被羯俜蛉霜q自不服。
霍老夫人板著臉將她拽上馬車帶回家,冷聲道:“這世上的好壞,從來不是看皮相分的,女子愛美是常事,但你得先愛你的夫君?!?
“夫君他會回來的。”霍少夫人喃喃,“我夢見他說的,今日就回來?!?
霍老夫人動手都動累了,也懶得再說,只打算到府就將她關去柴房里。
然而,馬車在門口停下,她扶著奴仆的肩下車,竟真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家門口。
“母親?!被舭擦汲笆?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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