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是好東西?!彼佳蹚潖潱暗葘m宴的時候,你與我戴同一套的簪子去?!?
“好?!彼皖^,揉了揉她的后頸。
坤儀困了,眼皮有一搭沒一搭地就要合上。聶衍看得好笑,將她放回被褥里,又命人將晚膳溫在灶頭上,只等她睡醒來吃。
然而,他前腳剛?cè)浚竽_坤儀就睜開了眼。
“蘭苕,替我抓一副藥來?!?
蘭苕一怔,有些不能理解:“人人都盼有子息,那送子花是何等緊俏的東西,您哪能反吃那避子的?!?
坤儀輕笑,深深地看著她:“人人都能盼有子息,我能盼嗎?”
她流著皇室血脈,若與聶衍有了子嗣,那往后一旦場面不好看,她如何自處,孩子又該如何自處?
蘭苕紅了眼。
世人都道公主尊貴,要什么有什么,可她眼瞧著公主這么多年來,除了珠寶首飾,別的一樣好東西也不能有。
她不是多喜歡珍寶玉器,她是只能喜歡這些。
咬咬唇,蘭苕朝坤儀行了個禮,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。
府里不敢起爐灶熬藥,蘭苕是將藥在外頭熬好了才端回來,送到坤儀手上的時候尚溫。
坤儀看著那漆黑的藥面,臉皺成了一團(tuán),不過還是捏了鼻子,一股腦灌了下去。
許是真的太苦了,她眼淚直流。
蘭苕讓魚白將藥碗收去砸了埋在后院,然后抱著她的主子,一下下地?fù)嶂谋场?
“我不難過,你別擔(dān)心。”坤儀乖巧地道。
蘭苕沒吭聲,手上動作沒停,眼淚一滴一滴地順著她披散的長發(fā)往下滑。
不生孩子而已,坤儀覺得也沒什么,聶衍也不像是急著要子嗣的人。
但這一碗湯下去,她肚子越來越疼,疼得冷汗都冒了出來。
坤儀原想自己扛過去,但晚膳的時候,聶衍又過來了。
她頭一次這么不想看見這個美人兒,拉著被子就要躲,結(jié)果手腕被他一把抓住。
“蘭苕,請大夫來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疼得迷迷糊糊的,坤儀就察覺到自己被人擁進(jìn)了懷里,她渾身是汗,有些不想沾染別人,他卻像是渾然不在意,只將她擁著,溫?zé)岬氖址旁谒亩亲由稀?
而后,坤儀就感覺有什么東西從她的肚子里滑了出去。
……
醒來的時候,屋子里燈火通明,坤儀動了動身子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依舊被聶衍抱在懷里,奇怪的是兩人躺的床單被褥好像換過了,蘭苕和魚白都跪坐在腳榻邊,一見她睜眼就遞了參湯來。
“怎么了?”她沙啞著嗓子問。
蘭苕笑了笑,輕聲道:“您吃壞肚子了,惹得侯爺好一陣著急?!?
聶衍跟著她起身,眼里略有血絲:“下回肚子疼早些叫大夫?!?
好兇哦,坤儀縮了縮脖子,含著湯嘀咕。
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(fā),聶衍垂眼:“是我對不住你?!?
鮮少瞧見他這么難過的樣子,坤儀有些不解地看向蘭苕,后者卻垂著眼,沒有與她對視。
“大夫說你要靜養(yǎng),暫時不能與我同房,我讓夜半將書齋搬到了你院子的側(cè)房里,你若有事,只消大聲些喊,我聽得見?!睆拇采掀饋?,聶衍替她掖好被褥,“莫要再著涼了。”
“好?!奔{悶地點頭,坤儀目送他出去。
“這是怎么了?”等門合上,她終于問蘭苕,“他這副樣子是做什么?”
蘭苕身子微顫,低聲答:“侯爺以為是馬車上那一場胡鬧,讓您肚子疼的?!?
“他傻么,那胡鬧跟肚子疼能有什么關(guān)系?!崩x失笑。
她母后去得早,身邊也沒有別的嬤嬤教習(xí)閨閣之事,完全不知道方才自己失去了一個還未成形的胎兒,只當(dāng)自己真的是著涼了肚子疼,又疲倦地睡了過去。
蘭苕死死捂著魚白要哭出來的嘴,將她拖出了門外。
“此事,府中只有侯爺與我二人知道,你切莫讓主子察覺了。”她咬著牙吩咐魚白,“藏住了,就當(dāng)什么也沒發(fā)生過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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