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傷的位置沒有大動脈,準(zhǔn)備點葡萄糖…白糖也行,還有些補血的藥材就行?!被ù旱溃骸艾F(xiàn)在最好快點拔,以免傷口感染?!?
馮御醫(yī)聽得愣了愣,看了花春兩眼,想了想,還是拿了細(xì)長的刀來,將帝王傷口周圍的肉割開,將箭頭拔了出來。然后立刻止血上藥,觀察皇帝的臉。
伸手去掀帝王眼皮的時候,床上躺著的人沒點預(yù)警地就睜開了眼,白著嘴唇道:“就中個箭,又沒麻藥,朕難不成還能暈過去?”
聲音很小,很虛弱,但是氣勢仍在,花春松了口氣,接著就撲到了床邊看著他:“您沒事?”
“有事?!彼捻悠岷?,泛著點幽暗的光:“朕很久沒受傷了,所以現(xiàn)在很疼,并且頭很暈?!?
廢話,流那么多血,能不暈嗎!花春咬牙:“那您就先休息,別說話了!”
“朕要是閉上眼睛休息,你還不得擔(dān)心死?”宇文頡皺眉:“憑你那想象力,定然時不時就來摸朕的呼吸,所以不如朕慢慢說話,你上來,在里頭睡會兒?!?
幾個御醫(yī)都震驚了,先不論皇上竟然會說這么多話的問題,就這語氣里嫌棄又寵溺的意味,就讓他們幾個老頭子都覺得骨頭一酥。
花春眼睛又紅了,乖乖地脫鞋爬上床,躺在里頭蓋上被子,手抱著帝王的胳膊,抱得緊緊的。
“您這算是英雄救美?”
“朕并不想受傷?!庇钗念R側(cè)頭看著她,完全無視外頭幾個忙著熬藥寫藥方幫他止血的人,低聲道:“總覺得今日有些掉面子,救人的話,要自己完好才顯得瀟灑。”
花春認(rèn)同地點頭:“您現(xiàn)在這樣,臣妾心里就十分內(nèi)疚,要不是臣妾跑不動了,您也不至于……”
“懂得內(nèi)疚也是好事。”宇文頡點頭:“以后對朕好一點?!?
花春:“……”
這人真是,都這樣了,說兩句好聽的情話會死嗎!就溫溫柔柔說一句“為了你,朕再痛都值得”這樣的話,她也能感動得哭個兩杯子眼淚出來啊!現(xiàn)在這樣,完全讓她哭不出來啊!
心情真是復(fù)雜。
“這回的人是沖著你來的,目標(biāo)不是朕?!钡弁跤值溃骸澳愕眯⌒囊恍┝??!?
沖著她來的?花春挑眉,很不能理解:“對付我,已經(jīng)到了要用暗殺手段的地步了嗎?”
斜她一眼,帝王道:“因為有朕在,明面上誰也動不了你。”
好像是這個道理,花春皺眉:“那不用查就知道兇手了,最近我得罪的人也就那么兩個?!?
“朕會借題發(fā)揮,你配合朕便是……”打了個呵欠,帝王皺眉:“困了。”
馮御醫(yī)連忙道:“皇上傷口已經(jīng)止血,等會喝一碗藥,就可以就寢了,只是大概只能趴著睡?!?
“嗯?!睉?yīng)了一聲,帝王就等著煎好的藥送來。
結(jié)果,藥竟然是太后親自帶進來的。
花春躺得正有了點困意,冷不防聽見一聲“太后駕到”,想跳下床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,只見帝王飛快地扯了旁邊折好的幾床被子將她蓋了起來,然后起身就將床邊的鞋給踢到了床下。
這一動作有點大,疼得他臉上又是一白。
“皇兒!”太后進來,臉上滿滿的都是擔(dān)憂:“怎么樣了?”扔在住巴。
虛弱地趴在床上,帝王的表情跟方才的強硬簡直判若兩人,半闔著眼睛看著太后道:“沒什么……”
話是這么說,背后白的寢衣上卻是一片鮮紅。
太后嚇得眼淚都掉了下來,問了御醫(yī)一些情況,眼神復(fù)雜得很:“你又受苦了?!?
宇文頡不太適應(yīng)這種矯情的場面,也不知道該說什么,于是就只有沉默。
太后看起來好像愧疚大于心疼,絮絮叨叨地對他道:“你從小就受苦,總是讓著羲兒,長大了也沒少受罪,都怪哀家,把他給寵壞了……”
這是什么情況?帝王挑眉,他沒說是羲王爺做的?太后竟然就主動服軟了?
一聲不吭,帝王打算聽聽太后想說什么。
“先前德妃還是花嬪的時候就跟哀家說過,厚此薄彼最容易造成兩個兒子都不開心的結(jié)果。哀家沒太明白,現(xiàn)在算是明白了?;实郏Ъ乙院蠼^對不偏袒羲兒了,他要是做錯了,你就罰,哀家管不住他,你總有法子能治一治,只要他的命在,哀家不會阻止?!?
這可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,宇文頡心里是很愉悅的,然而臉上還是只能一片嚴(yán)肅,點頭應(yīng)下。
“你們都退下?!笨戳宋葑永锲渌艘谎?,太后道。
御醫(yī)和宮人都應(yīng)了,出去帶上了門,寧太后拿起旁邊的藥碗,一口一口地喂皇帝喝藥:“關(guān)于德妃……或者說是花京華的事情,哀家有些歉意?!?
宇文頡不明所以地看著她。
“冤枉了她,是哀家不對,但是人已經(jīng)沒了,也沒什么彌補的辦法?!碧蟮溃骸爸皇?,皇兒你是當(dāng)真很寵愛德妃嗎?”
“嗯。”宇文頡點頭:“朕覺得她是個很好的女子?!?
“好是沒錯的……”勉強笑了笑,太后道:“但是你發(fā)現(xiàn)了嗎?她很記仇,而且,城府頗深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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