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卻不知,不久的將來他會將這幅畫拿出來,日日觀摩。
此次周榮歸來,是因出外游學感悟良多,所做文章已非昔日可比。
楊夫子更是贊道:“已是進士之姿。”
周榮匆匆歸來,歇了十來天就又要啟程赴京趕考。
陳硯等人一同將他送到府城。
臨走,周榮笑著對陳硯道:“我游學兩年,所感悟全在那幅畫里,你可別白費了?!?
陳硯應道:“我已有所悟,爹要掙得功名,方才能讓百姓有飯吃有衣穿。”
周榮便知他懂了,笑容更甚:“好,爹就為你們掙個功名回來!”
周榮的馬車再次離去。
與上次不同,此次的周榮渾身帶著一股子氣勢,志在必得的氣勢。
楊夫子感慨:“此次茂之必能高中?!?
茂之乃是周榮的字。
大梁朝,男子及冠后便要由家中長輩或師長取字,往常親近的人多以字相稱。
陳硯心中很贊同。
果然還是望父成龍比自已奮斗更快。
周榮走后,陳硯和周既白繼續(xù)在府學讀書。
楊夫子發(fā)覺一件可怕的事——這兩學生更刻苦了。
這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。
府學對學生的約束并不嚴,教諭講學佛系,讀書全靠個人自覺。
但學生并不能真的混日子,因為府學有一個大殺器——歲考。
大梁朝的秀才分為不同等級,最高等級為廩膳生,可從朝廷領取廩米;第二等為增廣生,無廩米,卻可遞補廩生空缺;第三等為附學生員,可入官學,只能免除個人徭役,其余就沒什么特權(quán)了。
所有生員都需參加歲考,若歲考成績?yōu)榧椎?,就可往上升一級,廩生更是有可能被推薦去國子監(jiān)。
若歲考成績?yōu)橐业龋瑒t既不升也不降。
若歲考成績?yōu)楸?,便要往下降一級,一旦降無可降,府學就會著令退學,甚至黜革功名。
因此每逢歲考,府學可謂人人自危。
往常成績好的此時也是繃緊了弦,指望能更上一層。
那些成績平平甚至成績差的,更是心驚肉跳,恨不得整夜不睡覺。
還有一些平日貪玩混日子的考生,此時就會往那些成績好的同窗面前湊。
比如陳硯所在號舍的魯策,已經(jīng)連著幫陳硯買了三天的午飯,整日討好地圍著陳硯打轉(zhuǎn)。
同號舍的徐彰見狀,便嘲笑起魯策:“你若將這些心思都花在讀書上,也就不用擔心歲考。如今再討好陳硯也沒用,他便是院案首,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幫你通過歲試?!?
“你怎知他不能?他可是大宗師親點的院試案首?!?
魯策已經(jīng)十七歲,其父是附近有名的大地主如今就指望魯策能考中舉人,為家里改換門庭。
可魯策不喜那些枯燥的四書五經(jīng),他更喜愛看各種話本。
若他爹答應,他更愿意去寫話本。
可惜,他若敢退學去寫話本,他爹定會將他的腿打斷。
他去年的歲考得了丙等,已經(jīng)降為附學生員,今年歲考再得個丙等,他辛苦考來的功名就沒了。
如今他將希望寄托在陳硯身上。
陳硯能得大宗師欽點為院案首,定是對大宗師極為了解,所做文章也是被大宗師所喜。
而歲考又是由大宗師出題,那他必然是要討好陳硯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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