族長也有些犯嘀咕,他雖是童生,卻不配和那些鄉(xiāng)紳見面,自是不知。
好在周榮來了。
周榮帶來的是一處縣城兩進的宅子。
陳得壽無論如何也不愿意收,周榮卻道:“都收著吧,阿硯如今與我等已能平起平坐,這些便是我等給他的見面禮。當(dāng)初我中舉,也是這般發(fā)家的?!?
陳得壽擔(dān)憂道:“我就怕收了,往后給阿硯帶來麻煩?!?
俗話說拿人手短,以后這些人要是找阿硯幫忙,阿硯不好推辭。
周榮笑道:“阿硯如今是舉人了,有功名在身,他們不想阿硯與他們作對,這些禮也要送,不需阿硯多做什么。你們?nèi)舨皇?,他們才會多想。?
這遠遠超出陳得壽的想象。
竟是什么都不用做,就有如此多人送禮?
難怪都說是窮秀才富舉人,光是這些人送的一波東西,就值不少銀子了。
不過那些投獻的田地,陳得壽依舊沒收。
與秀才相比,舉人名下能有五百畝田地不用繳稅。
許多人為了能少繳稅,就主動將田地掛到舉人名下,再每年給一兩成的收成給舉人老爺。
如此一來,舉人多賺錢,百姓少繳稅,可謂雙贏。
陳得壽唯恐誤了兒子前程,并不愿如此做。
即便要收下他人投獻來田地,也得兒子說了算。
陳得壽一家乍富了。
而陳硯在鎮(zhèn)江還未歸來,只因他要參與鎮(zhèn)江府的鹿鳴宴。
鄉(xiāng)試放榜后,鎮(zhèn)江府衙會舉辦一場宴會,邀請一眾考官與新科舉子們相見。
鹿鳴宴上需唱《詩經(jīng)》中的《小雅》篇,用以慶賀與傳承。
待曲唱完,便需由解元帶領(lǐng)新科舉子們朝著考官們敬酒,以全師生之禮。
參加鹿鳴宴的舉子們,均是志得意滿。
年紀(jì)大的,得償多年夙愿,年紀(jì)輕的,未來前程不可估量。
考官們也是一改此前的莊嚴(yán),對舉子們均是和善相待。
陳硯端著酒杯,領(lǐng)著一眾舉子來到主考王澤面前行學(xué)生禮:“學(xué)生見過座師?!?
王澤看著比旁人矮一個頭的陳硯,便有些沉默。
當(dāng)日他看那文章沉穩(wěn)質(zhì)樸,乃至后續(xù)策問等都頗為穩(wěn)重,思考面面俱到,又見其斷案自有一番章程,可謂滴水不漏,王澤便以為此人必定是年紀(jì)頗大的老生員。
誰知填榜看到陳硯的信息時,他大吃一驚。
解元郎竟只有十三歲。
王澤很想看看他如此小小年紀(jì),究竟是怎么能把高家得罪到如此地步。
沒錯,王澤早知曉高家與陳硯的沖突。
不過王澤作為主考官,要做的是將有真才實學(xué)的人挑選出來,而非刻意選出他人與高家作對。
不過如今就算他說此事并非他本意,怕是高堅也不會信。
一個高堅自是不足為慮,高堅背后的首輔才是真正的猛虎,旁人輕易動不得。
王澤笑著道:“解元郎正是長身子的年紀(jì),豈能喝酒?”
其他人的目光紛紛落在陳硯身上,只是這一看,心中不免有些梗阻。
尤其是謝安與方邈兩人,更是恨不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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