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被撲滅已經(jīng)時天已經(jīng)蒙蒙亮,楊夫子本想去買些包子饅頭給那些軍爺填個肚子,可那些軍爺急著要去換班,楊夫子就背著人塞了銀子。
雖是他們的職責(zé),到底也不能讓他們白忙活,不然往后想叫動他們就要費(fèi)一番力氣了。
領(lǐng)頭的軍爺對楊夫子的態(tài)度更和善了幾分,指著躺在地上的尸首道:“這些人我們要帶走交差,若你們報官,只管讓順天府的人去五城兵馬司要人就是?!?
楊夫子并不阻攔,而是行了一禮:“那就勞煩各位了。”
待五城兵馬司的人將地上四具尸首帶走,李景明等人已經(jīng)將買來的包子饅頭分給幫忙救火的鄰居們了。
他們一行人雖來住了幾個月,多數(shù)都在家中苦讀,與鄰居們并不熟,如今才算是打了照面。
不過鄰居們并不愿多待,一人拿兩包子饅頭就走。
很快,院子里就只剩下陳硯一行人,以及還在冒著黑煙的被燒毀的屋子。
李景明面色沉重:“已到了殺人放火的境地,這是要置阿硯于死地了?!?
其他人均是沉著臉。
他們往常讀的都是圣賢書,講的是禮義,哪里能料到會遇到這等事。
“都來京城了,高家竟然也不肯放過你,實(shí)在太囂張!”
魯策憤憤不平。
周既白緊皺眉頭:“若高家想動手,在平興縣時就如此干了,何必在京城動手?!?
平興縣乃是高家的老巢,做什么事都方便,反倒是來了京城,處處受掣肘,他們何必舍近求遠(yuǎn)。
魯策有些懵:“不是高家?阿硯還得罪了誰?”
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陳硯身上。
此時的陳硯靠坐在一張?zhí)贄l椅上,手緊緊抓著兩邊把手,目光直直看著地面。
來這個世界十四年,雖一直危機(jī)重重,然從來沒一次像今日這般兇險。
若不是陳老虎,此刻的他已經(jīng)成了一具死尸。
撐到五城兵馬司的人過來,他腿已經(jīng)發(fā)軟,救火時他就一直癱坐在這把藤椅上,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。
他直直看著燒塌了的屋子,良久方才開口:“從今往后,我們斷了往來,你們再尋住處吧。”
“我們是同窗,在你危難時離去,豈不是背信棄義?我等何至于當(dāng)那小人!”
魯策怒喝道。
李景明也是滿臉怒容:“以你如今的處境,唯有我們能信任,將我等趕走了,下次再遇到這等兇險時候,誰幫你搬救兵?”
昨晚聽到陳硯呼救時,他們還在屋子里睡覺,匆匆爬起來本要開門,又聽陳硯讓他們找去搬救兵,他們就知道外頭兇險。
好在陳老虎拿著弓箭擋在他們前面,讓他們能逃出去搬救兵。
為了防止被抓回來,他們翻墻出去后就四散開來,從不同方向逃。
只要有一人能搬來救兵,其他人就能獲救。
那些黑衣人的目標(biāo)在陳硯身上,知道打草驚蛇后更想盡快將人殺死,并未追趕他們,他們這才能逃出去。
若不是救兵及時趕來,即便有陳老虎護(hù)著,陳硯怕是也撐不住。
有他們在就已經(jīng)如此兇險,要是他們都離開,只余陳硯一人,昨晚就是必死之局。
正因此,李景明只覺陳硯在犯蠢。
能壓他李景明一頭的,怎么能是個傻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