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神搖頭「當(dāng)年你背叛祖庭，投靠仙庭之時，你我便已經(jīng)恩斷義絕。我時至今日，尚有舊傷未愈，隱隱作痛。你可知錯？」

天尊叩首道「弟子并未做錯什么！不知何錯之有？」

祖神嘆道「原道海，你我?guī)熗角榉忠呀^，請回吧。

天尊跪伏在地，一動不動。

天師兄道：「原道海，祖神沒有功夫理你，回去吧！你是自作孽，誰也救不了你！」

天尊依舊跪在那里，一動不動。

祖神轉(zhuǎn)過身去，道：「你是要我把你丟出去嗎？」

天尊沉默片刻，道「我此去必死，你是老師，教我本領(lǐng)，我這身本事大半都是從你這里學(xué)來的。盡管你不認(rèn)我這個弟子，但我依舊要叩謝師思。

他深深叩拜。

祖神不作理會。

天尊默默起身，高大的身軀上到處都是傷口，深可見骨，他稍微一動，便有鮮血從傷口中流出，道「天師兄，和你一起學(xué)藝的日子，是

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段時光?！?

天師兄嘆了口氣，道「早知今日何必當(dāng)初？你若是留在祖庭……

天尊面皮抖了抖，傲然道「留在祖庭，我與你一樣一事無成！那時道哭侵襲世間已經(jīng)過去數(shù)干年，天道改變，民不聊生，我輩修士上唯有做出改變，順應(yīng)天下大道的潮流，方能取得一線生機l!留在祖庭，有什么出息？」

天師兄怒上心頭，冷笑道「這么說，你還覺得你作對了？

「沒錯!「

天尊與他相對，目光中的熱烈絲毫不減，沉聲道，「當(dāng)時我們做的，當(dāng)然是對的！你們各大祖庭故步自封，霸占資源，裹扶百姓，不顧民生。你們只顧著你們一畝有三分地，只顧著自己在道哭后的生死存亡，不想改變，渾然沒有看到天下蒼生！我與眾多義士，便是要起義，造祖神的反，造道祖的反，造仙庭的反！我們就是要把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老東西掀翻，再造一個新天地也，為黎民眾生，求一線生機！」

土地神忍不住道：「你若是認(rèn)個錯……「

「我沒有錯！」

天尊斷然道：「我此來是向祖神求救，不是來背叛我的過去！將古老時代打碎，將祖庭埋葬，是我畢生最大的成就和榮耀，我何錯之有？」

他有著一股天然的傲氣，目光銳利，桀傲不馴，環(huán)視祖神、天師兄和土地，朗聲道「你們，包括祖神老師，誰也沒有資格議論我的對錯！道哭降臨，祖神你也不過蝸居在天道祖庭，想著自保，也是腐朽之輩！爾等茍茍且且，有何資格顏面我對錯？」

祖神嘆了口氣：「那么你又因何而?。俊?

天尊臉皮抖了抖，語氣生硬道：「朝堂之上，斗爭失敗，技不如人，夫復(fù)何？」

祖神詢問道：「你朝堂之上斗爭失敗，可曾惦記著天下蒼生？」

天尊面色蒼白，沉默不語。

祖神道「當(dāng)年你叛出我門，我以你為傲。你成為新仙庭的領(lǐng)袖之一，我也很自豪。但是，你們新天庭的道哭尚未來臨，為何你便腐朽了，丟了你反出祖庭的初心？

天尊握緊拳頭，哈哈大笑，搖頭道「祖神，你不是我，你不了解我的處境和苦衷……

他一邊大笑，一邊轉(zhuǎn)身，向天道祖庭外走去。

「你們都不了解我，你們只是旁觀者，你們?nèi)羰翘幵谖业奈蛔由?，也一定會與我一樣。」

他笑著流淚，搖頭道「你們會與我一樣……

許應(yīng)縱身而起，擱下凈桶，取出山水丈天尺，亦步亦趨，跟在他的身后。

天尊向外走去，傷口血流如注，過了片刻，他來到自己的石像前，石像雙臂張開，似在舍身，獻(xiàn)祭自我。

他停下腳步，打量這尊石像。

許應(yīng)在他身后停下腳步，「我并沒有做錯。換作你們?nèi)魏我蝗耍紩@么做。」他重復(fù)了一句，似在對許應(yīng)說。

許應(yīng)淡漠道「原道海，我不問你的是非對錯，我只為報仇?！?

天尊哈哈笑道「報仇？你不是我認(rèn)識的那個f應(yīng)。我認(rèn)識的那個許應(yīng)光風(fēng)舞月，胸懷廣大，有濟(jì)世之才，像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豪杰。我從他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，所以我才會與他結(jié)拜。倘若當(dāng)年的許天尊是你的話，我萬萬不會與你結(jié)拜。你不是他。

他搖了搖頭，道「許應(yīng)許天天尊，哪怕是敵人，也會欽佩他。「

許應(yīng)來到他的身邊，與他并肩而立，打量石像，道「我的確不是他。他是大英雄，能屈能伸，有遠(yuǎn)大的理想抱負(fù)，有經(jīng)天緯地之才。他所謀深遠(yuǎn)，交游廣闊，甚至連你們都會欽佩他愛慕他。但我不是。

他頓了頓，道：「我有時候做事一根筋，有時候腦子一熱便不

顧一切，我喜歡就是喜歡，恨就是恨，不會藏著掖著。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，一個捕蛇者，為了活命而與毒蛇搏命的人。我不喜歡你們，就不會與你們交朋友，你害我，我就想著打死你。我沒有宏大理想，不為天下，不為蒼生，我只會看到不平而打抱不平。

天尊笑道「你的眼界太淺薄了，就是一個凡夫俗子。長得與許天尊很像的凡夫俗子?！?

他邁開腳步，向祖庭門戶走去，笑道「不過我深信，有一天許天尊會會回來。他會歸來，沿著我的道路繼續(xù)走下去，他會與帝君爭鋒，與至尊碰撞，與九天之上的老怪物一較高下！」

他來到門戶前，突然肉身向前走入門戶中，元神卻留了下來。

「許應(yīng)，不要急著殺我，先看看我身上帝君留下的道傷?！?

他元神衣衫盡去，露出身上一處處道傷，那是帝君糅合紫幽冥刀與九天十地滅絕仙陣而創(chuàng)造的神通，在他不滅元神上的留下的道傷。

天尊元神微笑道「記住這些道傷，不要再輸給了帝君，祖神一脈，不能連輸三次?！?

許應(yīng)默默不語，仔細(xì)觀察他的不滅元神上的每一處道傷，過了「良久，他將這些道傷悉數(shù)記下。

他有著九天十地破魔訣的底子，揣摩這些道傷中暗藏的玄機和道理并不困難。

「你放心，我會讓你死得很快，沒有多少痛苦?！乖S應(yīng)道。

天尊元神戰(zhàn)上衣衫，元神滋生新的肉身，冷冷道「別這么自信，你我同出一門，你是我?guī)煹堋Ｔ蹅兟顾勒l手，尚未一定。

「對了……」

他轉(zhuǎn)過頭來，露出笑容：「將來，你不要像我一樣。」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