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時間,四目相對,周遭的空氣仿佛瞬間凝滯,一種肅殺之氣無聲蔓延,似能將一切生機都扼殺在搖籃之中。
沈雪見柳眉微微一蹙,那清冷如月的眸子仿若寒星般,靜靜地打量著下方的第五傾寒。
那目光犀利如刃,似要將對方的一切秘密都剖析開來,然而卻在此刻遭遇了無形的阻礙。
但任憑她如何竭力探尋,此刻都無法看透對方的容貌。
所能感知的,僅是對方身上那猶如洶涌海潮般恐怖的魔威,仿佛能吞噬世間的一切光明。
自從與沈書仇一同出行后,第五傾寒便如他一般,熱衷于遮掩自己的面容。
這神秘的遮掩猶如一層難以逾越的迷霧屏障,若不是修為境界遠(yuǎn)遠(yuǎn)高于她,決然無法洞悉其中的奧秘。
而此刻的沈雪見,也不過才臻至出竅境巔峰的修為。
相較之下,剛邁入出竅境的第五傾寒在這巧妙的遮掩之下,其真容對于沈雪見而,猶如隱匿于重重迷霧之后,難以窺探分毫。
在三年之前,她有幸承蒙一位白發(fā)蒼蒼的神秘高人引領(lǐng),踏入了那充滿奇幻與未知的修仙界,邁進了皓月意劍宗的巍峨山門。
自那時起,她宛如揭開了一層神秘的面紗,洞悉了自身所隱匿的驚天秘密。
原來,她竟是那萬里挑一、鳳毛麟角般的劍仙之體。
即便此生她從未涉足修行之道,身上那護體劍氣亦如汩汩清泉,源源不斷地與日俱增,愈發(fā)雄渾磅礴。
倘若不是壽命成為那難以逾越的阻礙,往后的歲月里,她甚至能夠憑借凡人之軀,悍然劍斬修行界的大能之士。
而如今,她已然決然踏上修行的漫漫征途,所能施展而出的力量更是呈幾何倍數(shù)般驚世駭俗地恐怖增長。
短短三年光陰,便如一顆璀璨新星,一躍成為皓月意劍宗乃至整個廣袤修仙界年輕一代中當(dāng)之無愧的劍道天才。
而近些時日,沈雪見卻反復(fù)深陷于同一個詭譎迷離的夢境之中。
夢中所見,全然是一片蒼茫無垠的潔白世界。
在那浩渺世界里,不計其數(shù)的長劍彎折朝向同一個方向,恰似無數(shù)虔誠之徒恭敬地單膝跪地,頂禮膜拜。
她懷揣著滿心的好奇與憧憬,向著萬劍朝拜的方向款款前行。
在那仿若永無盡頭的盡頭之處,她驚鴻一瞥,瞧見一道背對她的頎長身影。
雖是初次邂逅,可對方卻給她一種難以名狀、超乎尋常的熟悉之感,那種熟悉仿佛源自她靈魂最深處的烙印。
可每當(dāng)她鼓足勇氣,準(zhǔn)備再向前邁出一步之時,夢便如易碎的琉璃,驟然破碎,無情蘇醒。
往后的每一個日夜,她都會重復(fù)踏入這樣的夢境,然而每一次她多邁出一步,夢就會如曇花一現(xiàn)般匆匆消散。
對于夢中的那個背影,沈雪見的心中始終懷揣著一個大膽且匪夷所思的猜想,那個背影或許正是她自己。
而且沈雪見還有一種難以喻的奇妙直覺,那便是倘若真有那么一日。
她成功走到了那背影的身旁,待那個背影緩緩轉(zhuǎn)過身來,屆時她或許就不再是如今這般的自己了。
又或者說,她不再是這一世的自己,而是上一世,亦或是不知歷經(jīng)了多少悠悠歲月之前的那個超凡脫俗的她。
但那個時候,她必定已然傲然屹立于此世之巔,俯瞰眾生。
沈雪見卻不知這究竟是福澤深厚,還是災(zāi)厄臨頭,她或許并不愿成為那個遙不可及的自己,而僅僅只想安于當(dāng)下,做最真實的自己。
所以,她心下萌動,決意走出皓月意劍宗,回沈家探望一番。
而腳下的這個宗門與皓月意劍宗有著絲絲縷縷的淵源,她籌謀著先在此處停歇一宿,明日再踏上歸鄉(xiāng)之途。
可沈雪見萬萬未曾預(yù)想,她剛抵臨青云宗的浩渺上空,便驚見這慘不忍睹,令人發(fā)指的一幕。
尤其是下方那名面容隱匿于混沌之中之人,給她一種如芒在背極度兇險的悚然之感。
這是她這三年來首次歷經(jīng)如此魂悸魄動的體驗。
而雖說對方刻意將面容遮蔽,然而依據(jù)對方的身姿輪廓,也能約莫推斷出對方乃是一名女子。
殊不知,沈雪見同樣給第五傾寒帶來一種生死攸關(guān)的致命危機。
她之所以遲遲未敢貿(mào)然動手,其關(guān)鍵緣由還是在于明日的重大要事。
現(xiàn)今即便能夠?qū)⑦@突兀現(xiàn)身的沈雪見誅滅,可她自身也定然會身負(fù)重傷。
這對于明日的籌謀極為不利,因而她當(dāng)下也只是選擇冷眼旁觀,按兵未動。
“想來,你就是最近那個大肆滅門的魔道惡徒吧?!?
最終,這沉凝肅殺噤若寒蟬的氛圍率先被沈雪見那清冷如冰、宛如幽泉擊石的聲音決然打破。
第五傾寒聞,卻并未語,周遭的空氣因她的沉默而愈發(fā)顯得壓抑。
沈雪見見她不答,秀眉緊蹙,手中靈劍剎那出鞘,寒芒熠熠閃爍,厲聲道:“既然,此事被我撞見,想來你必須要留下些什么!”
話音甫落,劍氣如虹貫日,攜著雷霆萬鈞之勢,直逼第五傾寒而去。
第五傾寒側(cè)身疾閃,身姿輕盈似風(fēng)中之柳,搖曳生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