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話語如寒潭墜石,在心湖深處掀起細(xì)微卻尖銳的漣漪。
望著那張面容,第五傾寒眉峰凝霜,眼底翻涌的情緒被她盡數(shù)斂入深不見底的淡漠之中。
“與你無關(guān)?!?
她薄唇輕啟,話音裹挾著刺骨寒意。
第五書雙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,如同被驟然掐斷的琴弦。
不過須臾,她又強(qiáng)扯出一抹僵硬的笑,語氣里帶著幾分試探:“這些年,你究竟去了哪兒?跟姐姐一起走吧?!?
“第五書雙,道不同不相為謀?!?
第五傾寒后退半步,周身散發(fā)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。
一字一頓,字字如刀,“我們早已不是同路人?!?
第五書雙的長睫輕輕顫動(dòng),垂落的眼簾掩不住眼底翻涌的復(fù)雜情緒。
唇角的弧度扭曲成一抹自嘲的苦笑,不加掩飾地將所有情緒袒露在第五傾寒面前。
她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,帶著壓抑的酸澀:“是因?yàn)楝F(xiàn)在的我礙眼,還是……因?yàn)樯蚋绺???
第五傾寒沉默不語。
第五書雙抬眸,眼中盛滿了苦澀,她開口:“我不會(huì)再出現(xiàn)在沈哥哥面前?!?
“你如何自處,與我何干?”
第五傾寒嗤笑出聲,轉(zhuǎn)身欲走。
衣袂剛揚(yáng)起,身后卻傳來第五書雙沙啞的聲音,字字如冰錐:“我也希望你,永遠(yuǎn)別靠近沈哥哥?!?
剎那間,空氣仿佛被無形的利刃割裂,寒意順著脊椎直竄而上。
第五傾寒猛地回頭,漆黑瞳孔里翻涌著刺骨殺意,脖頸青筋微凸。
一字一頓從齒縫間擠出:“第五書雙,你當(dāng)真以為,我不敢殺你!”
第五書雙分明能真切地感受到,那如實(shí)質(zhì)般的殺意正撲面而來。
她毫不懷疑,眼前之人真的會(huì)毫不猶豫地取了自己性命。
然而,即便置身于這般濃烈的殺意籠罩之下,第五書雙依舊目光堅(jiān)定地直視著對方。
一字一頓道:“剛剛那些話你也聽到了,既然沈哥哥已然成親,我們又何苦再去摻和其中。”
第五書雙心里清楚,在沈家大院門前感受到的那一縷殺意,究竟是沖著誰去的。
她本就已打定主意,不再出現(xiàn)在沈書仇身旁,更不希望第五傾寒繼續(xù)去攪亂他的生活。
“成親?夏靈伊那個(gè)賤女人也配!”
第五傾寒突然冷笑。
第五書雙秀眉微蹙,眼中滿是疑惑,輕聲問道:“什么意思?!?
“沈哥哥從未喜歡過她,不過是她自導(dǎo)自演的鬧??!敢?guī)ё呱蚋绺?,我定要她后悔做出這個(gè)決定?!?
第五傾寒繼而道。
第五書雙聽到前半句話時(shí),如遭雷擊,瞬間恍然大悟。
原來,夏靈伊與沈書仇并未成親,剎那間,她只覺心底那一直緊繃著的弦,陡然一松。
可緊接著聽到后半句,她的心又猛地一緊。
她急忙開口勸阻,:“此事萬萬不可??!我們已然給沈哥哥帶來了太多的麻煩,又何必再去橫生枝節(jié),況且夏靈伊對沈哥哥一片癡心,倒也不妨……”
“夠了!”
第五書雙突然抬手,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尖銳。
第五傾寒寒眸似幽潭,死死地盯著第五書雙,一字一頓道:“這是你的事情,與我無關(guān),我可不像好姐姐你這般豁達(dá),能心甘情愿地將沈哥哥拱手讓人?!?
這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,直直地刺進(jìn)了第五書雙的心里,她只覺心臟驟然一縮,痛意蔓延至全身。
心甘情愿嗎?
她又怎會(huì)心甘情愿將沈書仇拱手讓人。
可一想到沈書仇因?yàn)樗蛢A寒遭遇的諸多麻煩,她的內(nèi)心就滿是愧疚與不安。
在如今的第五書雙看來,能在暗中默默守護(hù)著沈書仇,看著他平安順?biāo)?,便已然足夠?
第五書雙還想要開口,卻見第五傾寒突然抬手。
玄色面具如一片冰冷的夜色,瞬間將那張布滿殺意的臉遮蔽,隔絕了她所有的情緒,只余下無盡的寒意。
第五傾寒的聲音從面具后傳出,如寒夜中呼嘯的北風(fēng),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:“夏靈伊那個(gè)賤人,我殺定了,你若有能耐,便來阻止我吧。”
還未等她回過神來,第五傾寒又冷冷開口:“你不是一直好奇我這些年去了哪里嗎?今日便告訴你,站在你面前的,正是死庭的隱尊!”
話音落下的剎那,天地間仿佛突然安靜下來。
第五書雙感覺有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響,整個(gè)人僵在原地。
隱尊”這個(gè)名字,于她而并不陌生。
這些年來,她多次從皓月意劍宗眾人的口中聽聞過。
在眾人口中,那是一個(gè)如鬼魅般恐怖的存在,這些年在修仙界掀起了無數(shù)場腥風(fēng)血雨。
每一次提及這個(gè)名字,皓月意劍宗的弟子們眼中都會(huì)閃過一絲恐懼與敬畏。
而如今,這個(gè)令人膽寒的名字,竟與眼前這個(gè)熟悉又陌生的第五傾寒重合在了一起。
望著第五傾寒周身翻涌的幽冥氣息,她突然意識(shí)到。
曾經(jīng)那個(gè)喜歡把自己關(guān)閉在房間里的少女早已在歲月的長河中徹底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