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眼前這座城池,僅僅是遠遠望去,光是其城墻的高度就和福州相差不多。
更別提城墻上那密集的防御工事,以及城門口規(guī)模龐大的商隊車馬。
李霖勒住-->>馬,指著那巍峨的城池道:
“那是金州衛(wèi)城,是一座新城,用來扼守海陸要沖,亦是拱衛(wèi)大連港的屏障?!?
“衛(wèi)城?”李倓難以置信,“一個衛(wèi)城,竟如此宏大堅固?”
“這規(guī)模若是放在中原,至少也是縣城,甚至堪比一些次一點的州府治所了。”
在他的觀念里,衛(wèi)城是駐軍之所,規(guī)模有限,豈能與州府大城相比?
李徹平靜地解釋:“金州臨海,故而需堅城固壘,城墻皆以條石為基,外包巨磚,內(nèi)填三合土,關(guān)鍵處還用了水泥澆筑加固?!?
他頓了頓,補充道,“這樣的衛(wèi)城,奉國境內(nèi)不下二十座?!?
“二十座?!”李倓失聲驚呼,差點從馬上掉下來。
一個金州衛(wèi)城就如此駭人,二十座?
那奉國的國力......他不敢細想,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,隨之而來的難以名狀的敬畏。
再次看向李徹時,眼神變得復雜無比。
這位六皇兄,在這關(guān)外北地,究竟打造了一個怎樣可怕的國度?
他們沒有入城,而是沿著寬闊的官道從城外繞過。
即使如此,也能感受到這座軍事重鎮(zhèn)的磅礴氣勢。
道路上,除了他們這一行,更多的是各種車輛。
滿載糧食、布匹、鐵器的四輪大車,由兩匹甚至四匹健壯的挽馬拉著,在水泥路上跑得又快又穩(wěn)。
“兩位哥哥?!崩顐効粗切┚薮蟮乃妮嗰R車,又忍不住了,“這些馬車為何如此巨大?輪子也與我們中原的不同,而且跑得這么快,載得這么多,竟不見損毀路面?”
這次是李霖接過了話頭,他指著路上一輛剛駛過的貨車:
“十弟你看,這車輪內(nèi)的連接處用的是鐵部件,這叫‘鐵箍輪’,比純木輪堅固耐磨十倍?!?
“至于這車......”他指了指車架部分,“用了精鋼打造的軸承,自然載重大,跑得快,也更耐用?!?
“水泥路本就堅硬,加上這鐵箍輪分散了重量,自然不易損毀?!?
“這種大車,一車可載中原尋常馬車三倍之重,速度卻更快?!?
李倓聽得目眩神迷,喃喃道:“鐵箍輪......軸承......聞所未聞?!?
他本就是木匠愛好者,此刻見到此等新鮮事物,看向李徹的眼神中更是充滿了求知欲:
“六哥,這些都是奉國工匠所造?花費幾何?”
李徹微微頷首:“工部集天下巧匠,又有奉國大學學者不斷改進,自是耗費不菲,然利遠大于弊?!?
“奉國之富,半在商路,有此路此車,貨通南北東西,稅賦自然充盈,反哺于路橋車船之營造,由此形成循環(huán)。”
這話李倓卻只聽了個半懂,他的天賦和興趣顯然點在工科上,對商賈之事不通。
又行一段,前方出現(xiàn)了一個岔路口,路旁立著清晰的路牌,指向不同方向的城池。
更讓李倓驚奇的是,路邊每隔一段距離,就有一個小小的石屋,里面似乎有人值守。
“六哥,那些小屋子是做什么的?驛站嗎,可驛站也不該如此密集???”
李徹早已習慣了這個行走的‘十萬個為什么’,耐心解釋道:“那是‘養(yǎng)路所’?!?
“每二十里設一處,有專人負責巡查路面,清理雜物,修補小的破損?!?
“遇有大損或雨雪,會及時組織人力搶修,確保道路暢通無阻。”
他指了指遠處,一隊身穿制服的高麗工人,正在清理路邊溝渠:“瞧,那就是養(yǎng)路工?!?
李倓徹底驚了。
畢竟大慶的官道,壞了也就壞了,除非影響大軍通行或朝廷大員路過,否則地方官才懶得理會。
卻不想竟在奉國,見到了如此細致周到的維護制度。
前所未有的認知,沖擊著李倓幼小的心靈。
奉國之強,遠超他的想象。
這強,不僅在于堅城利炮。
更在于這四通八達的交通,在于這高效運轉(zhuǎn)的治理體系,在于這蓬勃旺盛的生機活力!
三人一口氣跑了幾十里,李倓的興奮勁才回落,去了馬車中休息。
休息沒多久,又興沖沖地下來騎馬而行。
在路過的一座衛(wèi)城中休息了一晚,第二天接著趕路。
李倓的興奮勁還沒過,時不時還會跑到隊伍前面領(lǐng)路,沒事還會縱馬追逐路過的狍子、野兔。
李徹也知道他壓抑已久,只要不過分,就任由他去了。
忽然,李倓拔馬而歸,語氣中滿是興奮:
“四哥,六哥!前面那座巨城,就是朝陽城嗎?”
李徹與李霖相視一笑,目光投向遠方那沐浴在陽光下,輪廓愈發(fā)清晰的雄壯城池。
“不,那不是朝陽城。”李徹的聲音平靜,“那是奉國的國都,奉天府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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