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到戶部門口,一進漆紅大門沿著旁庭進入其中,擎頂朱紅柱氣質非凡,柏木檀條雕梁畫棟,吳忠賢一眼就認出,這院墻與地面用得都是d塢特產的青磚。
d塢嶺自古以來就是官營燒制青磚的產地,宮內用的青磚幾乎都是來自那里,素有‘萬歲磚’之稱。
“嘖嘖嘖,不愧是管錢的戶部,這用料就是不一樣呀!”陳皮不是第一次前來戶部,但每次都會被這番金碧輝煌的景象迷住眼。
“人家隨便省下來的邊角料,都夠咱們江湖司裝點門楣了?!?
吳忠賢瞥了一眼在身旁感慨連連的陳皮,緩緩說道:“既然你這么相中這里,過幾日我就到吏部申請,讓你調到戶部任職如何?”
“那怎么行!我陳皮對大人的忠心日月可鑒??!小的愿為大人鞍前馬后!大人的光輝形象在陳皮的心中,猶如那滔滔江水...”陳皮一聽這話頓時激動地表態(tài)!
不得不說,陳皮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這么多年,揣摩人心的本事早已爐火純青,雖說溜須拍馬的話張口就往外冒,但架不住陳皮演技高明??!
那一身肥膘配上他那副神態(tài),引得身后的海棠連連發(fā)笑。
“哦?你之前可不是這般說辭,難道之前你都在誆騙于我?”吳忠賢嘴角微微一翹,陳皮肚里那點心思可瞞不過他。
陳皮干笑幾聲,眼中閃過一絲驚慌,隨即他掩飾的很好,但這一切都盡收吳忠賢眼底。
他知道陳皮一開始就沒跟他交實底,別看陳皮對他恭維至極,一口一個鞍前馬后,但陳皮對他一直保持猜忌的態(tài)度。
吳忠賢笑了笑,伸手輕輕陳皮的肩膀說道:“你害怕我這都能理解,畢竟江湖司的水不比其他地方淺。”
“但,只要我任江湖司司長一天,無論你陳皮肚里藏再多的秘密也得聽我的,我不管江湖司之前是何規(guī)矩,但我來了,就要按我的規(guī)矩來,如今的江湖司與以往都不同,甚至比六部都不同。”
“若你在其他地方忤逆上司最多也只是免職,在這里忤逆我的命令,只有死路一條,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有辦法找到你。”吳忠賢一轉和善的面容,神情嚴肅地沉聲說道。
“陳皮你在還有選擇的機會,若是你不想走,六部九寺任你挑,但你要是選擇繼續(xù)留在江湖司,那你就不得有二心?!?
吳忠賢目光凝視不遠處的陳皮,雙手背負在身后。
陳皮是可用之才,別看他之前那么貶損自己的能力,但光是那察觀色的本領,足可稱一聲‘人精’,但在吳忠賢這重活一世的人面前還是不夠看得。
但這不耽誤吳忠賢將陳皮收入麾下,江湖司現在人丁凋敝,甚至可以說就是個空殼,江湖司太缺人了!
吳忠賢今后要做的事情,僅憑眼前的人手還不夠,那藏在大秦背后的黑手,步步緊逼著他不由地要加快步伐。
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,所以他沒時間跟陳皮這此扯皮試探,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將什么都攤開了說。
若是陳皮有意加入,吳忠賢也樂意培養(yǎng),若是拒絕自己,那吳忠賢也不攔了。
吳忠賢之前經歷的,以后要面臨的,哪件事情不是刀尖上舔血,若想手底下人為自己賣命,還得講究一個心甘情愿才行。
“大人,嘿嘿嘿,你這是干啥呀,我陳皮何時說過要走啊....”陳皮剛想用幾句話糊弄過去,但看到吳忠賢凜冽如劍鋒般的目光,頓時將那些話憋回了肚子里。
陳皮嘴角抽搐了幾下,目光閃爍不明,最終輕嘆一口氣,輕笑幾聲說道:“吳大人你這又是何苦呢,不用我說你也明白江湖司的水有多深,明知面前就是萬丈深淵還搶著往里跳?!?
陳皮終是將往日恭維的神情都收了起來,挺起被肥膘壓彎的背脊,原本圓潤的面龐逐漸堅毅,眼神也不是方才那般躲躲閃閃,整個人的氣息剎那間犀利了起來!與之前相比宛若天翻地覆換人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