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不能為主人效命的細作,不需多想,便知道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。
知道是到了什么人面前,因而人-->>就那么蜷在地上瑟瑟不敢動。
這室內岑寂,隔著麻袋能聞見隱隱約約的蘭草香。
眼皮跳著,傷處痛著,頭皮麻著。
不多久就有匕首在這麻袋上刺啦一劃,劃得人心驚肉跳。
那匕首沒有半點兒的小心,就這么直來直去地劃開,劃透了她的袍袖,連她的小臂都劃開了一道口子。
阿磐一身的冷汗,然咬緊牙關不敢叫一聲疼。
額間,肩頭,小臂,已處處是傷,傷處多了,疼得多了,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更疼一些了。
忽而那破開的麻袋一掀,室內的燭光刺得她幾乎睜不開眼。便是睜不開眼,也依舊一眼瞧見了蕭延年。
蕭延年就負手立在身前,居高臨下地俯睨了過來。
那一雙眉眼十分冷峻,薄薄的一張唇不茍一絲笑意,沉頓陰郁,不怒自威。
那是中山君王天生就有的氣度。
“砰”得一聲,麻繩一斷,一旁有人一刀鞘砸了下來,直直地砸上了她的脊背,砸得她低呼一聲,本能地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團。
一旁的人還呵斥,“滾出來!”
能留在蕭延年身邊的女子本就屈指可數(shù),能在蕭延年身邊恣意妄為的女子,也就只有陸商了。
阿磐不敢拖磨,忍著一身的痛,費力爬起身來,在蕭延年面前跪了下去,低低喚著,“主人......”
那人卻一巴掌扇來,將她扇倒在地。
掌風凌厲,毫不留情。
阿磐掙扎起身,向他解釋,“主人......”
那人一句不問,阿磐也一句未能說完,那一巴掌又一次打了下來。
那人身形穩(wěn)穩(wěn)地立著,知道阿磐不敢躲閃,因此也不必俯身。
在中山的君王面前,千機門無人敢躲逃。
只是那一巴掌一巴掌地扇來,扇得她臉頰腫痛,雙耳轟鳴,一時間什么也都聽不清,連簪子都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。
一頭的烏發(fā)散落下來,愈發(fā)顯得整個人凌亂不堪。
是厭惡極了,惱恨極了,恨她是叛賊之女,恨她一事無成,更恨她為謝玄擋刀,害得孟亞夫死無全尸。
那最初馬車里十分儒雅的年輕人,如今臉色陰翳,不怒自威,眸中沒有半點兒溫和的神色,便愈發(fā)地拒人于千里。
只看得見蕭延年冷凝著臉,那帶疤的手,揚起來,扇下去。
復揚起來,復又扇了下來。
阿磐嘴角淌血,半顆腦袋都發(fā)了麻,直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,也再跪不起來,那番來復去的掌摑才停了下來。
然蕭延年的掌摑停了下來,陸商的刀鞘卻又猛一下砸了下來,“跪起來!”
阿磐腦袋嗡嗡作響,渾身止不住地打著寒戰(zhàn),但到底不敢向蕭延年求饒一句。
不敢求。
還記得懷王三年除夕那夜,她也是這般跪在蕭延年的腳邊,苦苦地求他不要將她發(fā)賣。
蕭延年早就告訴過她,求人是最無用的。
她該記得,也全都記得。
抖索著撐起身子,發(fā)顫的手想去擦掉唇角的血漬,甫一觸上去,便驀地彈了開去。
嘴角也腫了,也是鉆心的痛啊。
那只留了疤的掌心覆上了她受傷的肩頭,那瘦削的指節(jié)陡然起力,穿過她的烏發(fā),揉捻她的肌膚,也抓握著她的血肉。
似要就這么一寸寸地將她捏碎于掌心,抓得阿磐一頭冷汗,血色盡失,唰得一下就疼出了眼淚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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