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達大笑點頭,“對,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,拿下了大都,我們還要守得??!”
徐達虎視諸將,大聲道:“你們可聽明白了?”
常遇春和胡大海稍微沉吟,立刻點頭,“大將軍教訓的是,我們心知肚明!”
徐達頓了頓,又說道:“還有一件事,是咱們一直以來,都不斷強調(diào)的,而張相就在后面,我也不多說了,大家伙務必牢記于心?!?
還能是什么?
自然是軍紀!
徐達繼續(xù)道:“光復燕云,滅亡大元。無論放在什么時候,都是潑天大功,世襲罔替的爵位是跑不掉的,千秋青史,也會寫上一筆。只希望大家伙不要在這個緊要關頭犯傻,葬送了自己的名聲,也影響了恢復大局!到時候就誰也救不了你們!”
諸將悚然,徐達的這幾項提醒,都堪稱及時精準,切中要害。
反倒是要怎么攻城,徐達沒說太多,道理也很簡單,這種事情,還用得著他交代嗎?
攻城之戰(zhàn)迅速開始。
明軍選擇從齊化門突破……將士們背著沙土,飛奔到護城河前,將一筐筐沙土,倒入河中。
城頭也有弓箭射來,明軍竟然沒有后退,而是集結弓弩,利用火銃,對著城頭勐轟,強烈還擊。
在城上居高臨下,自然是占盡了天時地利。
可問題是他們遇上了明軍這伙狠人。
大家不怕犧牲也就罷了,更是歷經(jīng)百戰(zhàn),總結出了全套的經(jīng)驗。
他們準備了防備弓箭的大盾,可以連成一片的那種,又多準備弓弩強弓,射程極遠,還有那些威力不俗的火銃。
靠著將士嫻熟的技法,還有手里的家伙,竟然死死壓制住了城頭的反擊。
僅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,就填平了護城河。
隨即大家伙扛著云梯,沖到了城下。
豎起云梯,開始登城。
此刻城頭元軍已經(jīng)開始潰散,難以支撐。
先登之功,就在眼前,好幾位將領,包括藍玉等人在內(nèi),都有心搶奪登城之功。
李文忠卻是攔住了藍玉,“以后有的是立功的機會,這份功勞你必須讓出來!”
藍玉怒視李文忠,“誰給你的臉皮,跟我說這事?這功勞豈有讓人的?不會是你想要吧?”
李文忠呵呵一笑,隨后指了指那個攀上云梯,往城頭而去的士兵,輕聲道:“他姓文!”
“文?”
藍玉一怔,“文丞相的后人?”
“嗯!是文家的人!”
藍玉聽到這話,心中震動,竟有種酸熘熘的感覺。
“當年文丞相是被押解到了大都,如今我們是大馬金刀,殺進大都!果然是不一樣!”
藍玉諸將,眼瞧著文家后人登城之后,隨即才大軍涌入,奪了齊化門。
……
“張相公,張相公!”
“前方捷報,我軍已經(jīng)殺入大都!”
此刻張希孟正坐在馬車上,距離大都還有三十多里。
聽到這個消息,也是松了一口氣。
哪怕明知道結果如此,但是真正順利殺入大都,光復故地,那種難以說的激動,還是讓張希孟漲紅了臉。
“快,快點!”
他大聲催促,車夫也是奮起揮鞭,急速向著大都趕來。
同坐馬車的江楠臉蛋比張希孟還要紅。
“盼望了這么多年,總算到了!老爺是不是該寫首詩???”
張希孟略微咳嗽,“那個,你也知道我的本事,詩詞不是強項,就不丟人現(xiàn)眼了?!?
江楠笑道:“是,我知道老爺是當世學宗,天下仰望。如今身臨大都,有什么要寫的?又要做一篇何等文章?”
張希孟深深吸口氣,舉目眺望,大都城墻的輪廓就在眼前,黑壓壓一大片……張希孟難掩澎湃的心緒,卻又極為冷靜道:“五百年的歲月,土雖依舊,人心卻是迥然不同。一路行來,越是向北,胡風就越是嚴重。蒙古貴胃,色目官吏,圈占土地,大肆牧馬,百姓淪為農(nóng)奴,被壓榨到了極點,慘不忍睹?!?
“我們進入大都的第一件事,就是要認清楚,誰是敵人,誰是朋友!我們講驅(qū)逐胡虜,要驅(qū)逐的是什么!救濟斯民,要救濟的是哪些人!”
張希孟斷然道:“此地不乏從五代起,就追隨契丹,甘為鷹犬的大族,既然是驅(qū)逐胡虜,就不僅限于元廷。同樣的,百姓受了五百年折磨,要救的人,也不僅僅是漢人。把這個意思,盡快告訴徐達吧!”
樂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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