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理說宗正寺他都不怕,區(qū)區(qū)水師而已,能有什么了不起的。
但是朱棣卻不傻,他隱隱記得,藍玉曾經(jīng)提到過,大明的水師起自巢湖,巢湖水師就是俞家和廖家說了算。
雖然后來方國珍投降過來,但他到底是一方霸主,沒法融入大明水師的核心。
算來算去,水師依舊是這兩家的天下。
而且當年殺了唐勝宗和陸仲亨,那個案子也牽連到了水師,但是只處置了一些尋常將領(lǐng),沒碰到核心。
還有人傳,水師是張希孟的自留地,沒人敢碰張相公的人。
可藍玉又告訴朱棣,張希孟根本不關(guān)心水師,或者說張相在乎的不是水師,而是海外利益,偏偏大明朝的水師又發(fā)展遲緩,遠不如陸上將星云集,能人輩出……
朱棣雖然也說不清楚,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,但是隱約感覺,這次八成要出事。
他思量再三,就在動身之前,把花煒叫來,囑咐了他幾句,讓他去學(xué)堂那邊,趁著張相講課之后,告訴張先生。
“殿下,你也有害怕的事情?我還以為你什么都不怕呢?”花煒夸張道。
朱棣狠狠瞪了他一眼,“吾尚幼,即長,必橫行天下!”
說完之后,朱棣果斷動身,率領(lǐng)著兩千名王府精銳士兵,直撲大沽,去救齊泰了。
至于花煒,他去了學(xué)堂,一直等到張希孟講課之后,他才上來迎接,隨著張希孟回到了住處,把朱棣去大沽口救人的事情,原原本本,和張希孟講了一遍。
當聽到水師扣押齊泰的時候,張希孟眉頭緊皺,怒氣沖沖,很顯然,這一次張希孟真的生氣了。
不是被朱棣騙了書稿那么簡單。
水師的情況,張希孟絕不是一無所知。但知道歸知道,總不能因為一些謠,就去徹查一群功勞頗大的功臣。
就像對付唐勝宗和陸仲亨一樣,必須有十足的證據(jù)才行。
偏偏水師這邊,麻煩比他們還多,事情要復(fù)雜萬倍。
就連張希孟都沒有想到,這一次北平整頓商稅,竟然會牽連出水師的事情,還真是讓他大吃一驚。
“張相公,殿下讓我跟先生講,他去救人了,不會有危險吧?要不請張相幫忙吧!”花煒小心翼翼道。
張希孟微微皺眉頭,沉聲道:“還到不了那一步,如果連燕王都不放在眼里,這就不是大明的水師,而是一群反賊了。什么都不用說,靜觀其變即可!”
花煒依舊擔心朱棣,可張希孟這么講了,他也是無話可說,只能告退。
等花煒走后,張希孟稍微思量,立刻叫來一個人,讓他去把胡大海請過來,要秘密趕來,不要驚動任何人。
……
此刻的大沽口,一艘大船的船艙中。
悶熱潮濕,濃重的味道,刺激著鼻孔。齊泰和兩個隨從已經(jīng)三天沒有吃東西了,只是喝了點渾濁的水。
此刻的他們,癱在船艙里,連動一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,簡直和等死沒有差別。
齊泰努力瞪大充滿血絲的眼睛,無助的望著頭頂?shù)募装濉?
他不相信大明的水師,竟然會如此狂妄無理,他不過是要求上船查驗,看看有沒有攜帶額外的物資。
這一點是最近嚴查的內(nèi)容,主要是防備官吏趁機攜帶物資,躲避稅賦。
他先是和水師交涉,這幫人無論如何也不答應(yīng)……后來他甚至要求行文北平留守司,水師的人終于點頭了。
但只許齊泰帶著兩個人上船,齊泰也答應(yīng)了。
可誰能料到,他們上船之后,竟然直接被扣押在船艙,成了囚犯!
這個大明朝,還有王法嗎?
水師的人,想要造反不成?
不過是征稅而已,怎么就這么難?
齊泰的心中,不無悲憤地怒吼。
時間一分一秒流逝,由于被關(guān)在船艙里,齊泰等人也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。唯一知道的就是體力不斷流失,精神越發(fā)渙散。
他們已經(jīng)感覺不到饑餓,只剩下一點微弱的意識,還告訴他們,自己是個活人。
就在即將昏死過去的時候,突然傳來了腳步聲,似乎有人!
隨后甲板打開,有人下來了,他們驚呼著,跑到了齊泰三人的前面,把他們背在背上,帶出了船艙……
這個大明朝,到底還有些王法!
這是齊泰最后的念頭,隨即就昏了過去。
“燕王殿下,我們不過是開個玩笑,人沒什么事……你帶回去即可。”水師指揮使笑呵呵道,
在他的對面,是黑了臉的朱棣……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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