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睛之中,冒出了光彩,神色之中,也恢復(fù)了往日的自信。
馬皇后看在眼里,忍不住哼道:“到底還是張先生!我怎么勸你,也沒什么用!”
朱元璋忙笑道:“不一樣,不一樣的。妹子關(guān)心咱,咱怎么不知道!只是張先生的這封信,卻是告訴咱,事情的根本……所謂朝聞道,夕死可矣!現(xiàn)在咱是撥云見日,通體舒泰,一身的毛病,全都沒了!哈哈哈!”
老朱說著,還忍不住朗聲大笑,開懷舒暢。
馬皇后看著,也只能苦笑。
“說說吧,張先生給你開了什么藥,讓你這么高興?”
老朱把信放到了馬皇后面前,指著上面的內(nèi)容笑道:“你看看……先生說了,經(jīng)商需要秩序,必須有保駕護航,才能順利完成交易,獲取利潤。偏偏歷代以來,都缺少對商業(yè)的管理,也談不上什么秩序。因此必須靠著官吏幫忙,地方豪門大族,還有些豪商巨賈,他們聯(lián)起手來,才能確保生意順利完成!唯獨朝廷不在其中,也不能分享到商業(yè)利益。”
馬皇后頷首,“這倒也是,要不然先生總是讓你重視工商,你當是為了什么?是人家張先生想發(fā)財嗎?他可都是為了大明朝好!”
朱元璋無奈苦笑,只是又道:“張先生還說了,十多年來,大明休養(yǎng)生息,又鼓勵發(fā)展工商,提供便利。如此算下來,商賈繁榮,財富迅速積累,此番涉案官吏,能貪得這么多,也并非多逆天的事情!”
老朱說完,滿臉輕松,“妹子,你看這還是咱恢復(fù)經(jīng)濟有功啊!”
馬皇后氣得笑了,“沒錯,你要是不任命這幫人,他們就更無從貪墨了?!?
朱元璋怔了怔,“妹子,你什么意思?”
“沒什么意思!我就是感嘆,張先生不著痕跡拍馬屁的本事,真是讓人五體投地!”
“拍馬屁?這是拍馬屁???不是??!”朱元璋還想爭辯,馬皇后直接起身,就往外面走,“你自己歇著吧!睡不著就好好看張先生的信,好好陶醉吧!”
馬皇后氣得離去,老朱見人走了,無可奈何,只能低下頭,反復(fù)看張希孟的信,漸漸的,老朱睡著了。
轉(zhuǎn)過天,朱元璋雖然還有些頭重腳輕,但基本上恢復(fù)了。
他叫人將李善長請來,君臣對坐,朱元璋主動道:“李先生,這個案子查到了現(xiàn)在,可有定論?”
李善長忙道:“上位,廖永忠貪墨巨萬,老臣擬定是剝皮楦草,俞通海跟他同罪。至于楊憲,老臣的意思,是不是夷三族?”
朱元璋道:“楊憲往家里送那么多金銀,他們一家人,本就收益,事情敗露,一起承擔后果,也是理所當然!只是廖永忠跟俞通海的三族,還要留著嗎?”
李善長大吃一驚,說實話,朱元璋已經(jīng)改了許多,尤其是面對功勛在身的武臣,老朱是很客氣的。
直接滅族,還是太過了吧!
“上位,老臣也是覺得他們當年的確渡江有功,就算他們自己罪責(zé)不赦,家人似乎也可以網(wǎng)開一面!”李善長一邊說著,一邊察觀色,想要看看老朱的意思。
哪知道朱元璋哼了一聲,嘆道:“非是咱不想手下留情,實在是這里面的利太大了,咱沒法徇私枉法!”
李善長一怔,他能聽得出來,朱元璋似乎跟幾天前不一樣了。
“上位,這里面有什么道理?”
朱元璋笑道:“李先生,咱已經(jīng)決定了,要全力以赴,發(fā)展工商!要把這一部分規(guī)規(guī)矩矩,納入朝廷歲入,不再留下漏洞?!?
李善長更加吃驚,“上位,這有什么關(guān)系嗎?”
“關(guān)系大了!過去豪強士大夫,兼并土地,以此牟利。咱們?yōu)榱送菩芯?,處置了多少士紳豪強?沒有血流成河,哪來今天的局面?過去咱們下過旨意,安排了官吏,想要順利征收商稅,結(jié)果呢?有人總是把咱的話當成屁!”
朱元璋聲音越來越高,怒氣沖沖。
“沒有辦法,咱只能通過這個案子,拿血淋淋的人頭告訴所有人。老老實實做生意,身為朝廷官吏,不要想著歪門邪道。否則有多大的功勞,都擋不住身死族滅!咱說到做到!”
老朱霸氣十足的宣誓,讓李善長大驚失色,過去上位不是反對發(fā)展工商們?
雖然在張希孟的運作之下,老朱不得不低頭,但是像今天這樣,如此積極,還是讓人吃驚非小,這改變太快了吧!
朱元璋長嘆一聲,“有些事情,畢竟不是閉目塞聽,就能解決的。商稅這事,雖然困難,但也不是一定做不成!事在人為,咱打算先從北平開始?!?
李善長聽到這話,徹底明白了,不用問了,準又是張希孟的主意。
真是讓人萬萬料想不到,這么個大案子,居然也讓張希孟弄成了發(fā)展工商業(yè)的契機,他這手段,已經(jīng)出神入化,脫離了凡人的范疇。
朱元璋站起身,撣了撣衣服,透著輕松,冷笑道:“李先生,工商的事情,可以放在后面,咱們先去大牢,咱要瞧瞧他們,看最后一眼,然后好送他們上路!”
李善長連忙答應(yīng),不敢怠慢……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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