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伙都一團和氣,張家兒子輔左朱家太子,子一輩父一輩,真要是那么干,會有多少奸邪之徒,藏身背后,又有多少桉子,想辦都無從辦下去,真是不好說!
這不是說他們就會徇私舞弊,而是在他們手下,各自又一大堆人,情況復雜,自然不免掣肘。
“太子殿下,拱衛(wèi)司行文,要求你立即徹查手下官吏,盡快給我一個交代!”
張承天一絲不茍,板著臉,嚴肅說道。
朱標一怔錯愕,這才意識到,他這個監(jiān)國,有幾個衙門管不到,其中就有張承天的拱衛(wèi)司。
畢竟這個拱衛(wèi)司是直屬老朱的,這么多年來,就只有張承天一個人,最近才突然擴充編制。
結果張承天就小刀剌屁股,先給朱標開個眼!
“張師弟,到底是誰出了事,坐下來慢慢說。”
張承天依舊不茍笑,“殿下,我現(xiàn)在查到了一本書,里面污蔑陛下,抹黑軍中將領,用心險惡,居心叵測!我現(xiàn)在嚴重懷疑,是你授意的!”
朱標頓時就黑了臉,不過他還盡量保持風度,“張師弟,你不要說笑話,我怎么會干自掘墳墓的事情?你還是先坐下來,把事情說清楚了,咱們慢慢談!”
“慢不得!”張承天道:“陳迪一個致仕官吏,能夠斥巨資,出版這種書籍,他是何居心?殿下沒有自掘墳墓?萬一有人蒙蔽殿下,又該怎么說?教化部成立這么多年了,可查了幾個文人?總是嚷嚷著教化蒼生,結果自己就不干凈,心都黑了,還怎么教化別人?這一本書,只是開始,無論如何,我拱衛(wèi)司都會查下去,一查到底!”
好家伙,張承天毫不留情,直接向朱標下達通牒了。
朱標著實是一陣錯愕,他完全摸不著頭腦,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
幸好張承天給他留下了桉卷,還有俞本的書,以及陳迪之子給俞本潤筆費的鐵證……看著這些玩意,朱標大驚失色。
等他再展開書籍,看了一會兒,這本書已經有了標注,因此看起來很輕松,不需要太過猜測。
朱標沒花多少時間,就把事情弄清楚了。
可隨之而來,他渾身冰涼,直冒冷汗。
簡直是荒唐!
陳迪要干什么?朝廷百官又在干什么?
難道就任由這種書籍,遍地都是?
“去把孫相請過來!”
手下人答應,只是還沒等他離去,朱標又補充了一句,“讓都給事中宋廉也過來!”
沒多大一會兒,這兩位都匆匆趕來。
孫炎是首輔,而宋廉又曾經是朱標的老師,因此他們都有座位,只是朱標一開口,就充滿了憤怒。
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自己人污蔑起自己人來了?潑臟水潑到了自己頭上!這是要斗武將,還是要逼著父皇退位?想把惡名弄到我的頭上嗎?”
孫炎和宋廉都嚇了一跳,朱標把卷宗遞給他們,兩個人看過之后,眼神之中,都露出了驚駭?shù)纳裆?
論起敏銳程度,他們都勝過朱標太多,隨手翻看了一下書籍,孫炎就看了一眼宋廉,低聲道:“這里面污蔑最多的還是均田……只是咱們剛剛做了第二次均田,只怕很難再有,你看他的用意何在?”
宋廉微微一嘆,“也沒什么難猜的,均田不能做了,那就要兼并了?再有,最近中書省在擬定遺產稅,這也是個得罪人的事情?!?
孫炎立刻道:“這么說,他們明著諷刺從豪強手里拿錢,暗中卻是阻撓家產財富傳承?”
宋廉點頭道:“千百年來,父子相繼,家財傳承,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。中書省是打算征收一部分遺產的數(shù)額,不能隨便多少,都順利傳承下去。這個陳迪,他雖然在朝為官,也算是清廉,可他的兒子,孫子,卻有不少在做生意,家產很是豐厚。他在致仕之前,就幾次反對此事。中書省都有記錄。”
這兩位到底是朝中人物,把事情看得清楚明白。
這不單純是舊文人的反撲,畢竟陳迪可不算舊文人。他是商人出身,他的兒子孫子,都有經商的。
《第一氏族》
朝廷能均田,能不能均貧富?
萬一來這么一招,或者像漢武帝那樣,搞什么算緡告緡,把商人當成魚肉,予取予求,那就糟糕了。
無論如何,他們都要自保!
“孫相,宋先生,既然事情已經很明白了,陳迪要立刻抓起來!”
孫炎點頭,“臣這就去辦!”
“對了,那些和陳迪一樣主張的官吏,也要揪出來。父皇已經讓拱衛(wèi)司查這個桉子了。我也庇護不了他們?!?
孫炎和宋廉微微一怔,臉色更加嚴峻,只能一起躬身,領命而去。
他們一走,朱標微微嘆口氣,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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