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山寨中除了值夜的幾個馬匪,其余人早已酣然入睡。
張明軒躺在稻草鋪成的床上,身邊的黃大彪鼾聲如雷。白日里的廝殺讓這個粗獷的漢子疲憊不堪,睡得格外沉重。
“兄弟,你還沒睡?”黃大彪翻了個身,迷迷糊糊地問道。
“睡不著?!睆埫鬈幎⒅蓓?shù)臋M梁,心中五味雜陳。
這幾日與黃大彪朝夕相處,對方的豪爽義氣讓他頗有好感。黃大彪雖是馬匪,但為人直爽,從不欺凌弱小,對張明軒更是掏心掏肺。兩人白天一起訓(xùn)練,晚上促膝長談,竟生出幾分兄弟情誼。
“是不是想家了?”黃大彪坐起身,在黑暗中拍了拍張明軒的肩膀,“我剛?cè)牖飼r也這樣,夜夜失眠。不過習(xí)慣就好,咱們這些人,早就沒有退路了?!?
張明軒心中一動。黃大彪的話里透著無奈和苦澀,顯然也有不為人知的苦衷。
“大彪哥,你為什么會……”
“落草為寇?”黃大彪苦笑一聲,“還不是被逼的。我原本在縣城做小買賣,誰知遇上兵匪勾結(jié),家產(chǎn)被搶了個精光,老婆孩子也……”
他的聲音漸漸哽咽,張明軒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能感受到那份刻骨的痛楚。
“所以我才說,咱們是一路人。”黃大彪重新躺下,“既然都是被逼上梁山,就該互相扶持。明軒兄弟,以后有什么難處盡管找我,哥哥絕不推辭?!?
張明軒心中涌起一股暖流,同時也更加沉重。黃大彪待他如親兄弟,可他卻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潛入山寨。這份信任讓他感到愧疚,也讓他更加堅定了救出那些無辜女子的決心。
就在這時,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張明軒瞬間警覺起來,悄悄坐起身。借著微弱的月光,他看到一個人影正貼著墻根小心翼翼地移動。
那人影鬼鬼祟祟,顯然不是正常巡夜。張明軒心中一緊,難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?
他輕手輕腳地下床,摸向腰間的匕首。黃大彪仍在熟睡,鼾聲未斷。
人影在他們房門前停下,似乎在傾聽里面的動靜。張明軒屏住呼吸,手心已經(jīng)滲出汗水。
片刻后,人影繼續(xù)前行,朝著山寨深處走去。張明軒猶豫了一下,決定跟上去看看。
他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,跟在那人影后面。月色朦朧,他只能看出那是個身材瘦小的男子,走路一瘸一拐的。
很快,張明軒認(rèn)出了那人的身份——瘸子李,山寨里一個不起眼的小嘍啰。此人平時話不多,總是縮在角落里,沒想到大半夜的竟然鬼鬼祟祟。
瘸子李來到一處偏僻的院落前,四下張望了一番,然后輕敲房門。
“誰?”里面?zhèn)鱽硪粋€女子的聲音,帶著驚恐和戒備。
“是我,小李。”瘸子李壓低聲音說道,“我有話要跟你說?!?
房門打開,露出一張憔悴的臉龐。張明軒認(rèn)出那是被擄來的女子之一,姓王,年約二十五六,原本是附近村子里的良家婦女。
“李大哥,這么晚了……”王氏警惕地看著瘸子李。
“我是來救你的?!比匙永罴鼻械卣f道,“明天夜里,你準(zhǔn)備一下,我?guī)闾映鋈??!?
王氏眼中閃過一絲希望,但很快又暗淡下去:“逃?往哪里逃?這山里到處都是他們的人,根本逃不出去的。”
“我有辦法?!比匙永顝膽阎刑统鲆粡埣垪l,“這是山寨的巡邏路線,我觀察了很久。只要避開這些地方,就能安全下山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