瘦西湖原本不叫西湖,其實(shí)就是揚(yáng)州城外一條較寬的河道,名叫保揚(yáng)湖,方圓近五百畝。
原是唐羅城、宋大城的護(hù)城河遺跡,南起北城河,北抵蜀岡腳下。
時至大乾,許多富甲天下的鹽商們紛紛在沿河兩岸,不惜重金聘請造園名家擘畫經(jīng)營,構(gòu)筑水上園林,成為沿河景色。
自圣祖南巡至今,沿河已有海內(nèi)聞名的二十四景,此二十四景,涵盡江南風(fēng)光。
貞元年間,有寓居揚(yáng)州的詩人汪沆,書詩一首,感慨富商揮金如土的豪氣,詩曰:
“垂柳不斷接殘蕪,雁齒紅橋儼畫圖;也是銷金一鍋?zhàn)?,故?yīng)喚作瘦西湖?!?
自此,俗氣的保揚(yáng)湖,就被雅致艷麗的瘦西湖取而代之。
碼頭邊,看著空蕩蕩的湖面上,一艘閑雜船只也無,葉清看著賈琮,搖頭嘆氣道:“你也忒霸道了些吧?你家姊妹想游瘦西湖,你就清場?圣祖南巡時,瘦西湖上尚且有游船呢?!?
賈琮沒好氣道:“你少給我找麻煩,我能和圣祖比?他老人家是與民同樂,又被世人敬仰,連個仇家也無。我能一樣么?我給天家賣命,敵人沒一萬也有八千。我自己不懼,卻不能牽連家人親眷。”
葉清聞哈哈一樂,道:“你也忒無趣了些,頑笑也不會開。難道我還能尋御史告你?”見賈琮不搭理,她又岔開話題,道:“這艘畫舫不錯,是鹽商們孝敬你的吧?”
碼頭邊一艘極為精美的畫舫靜靜停泊著,飛檐翹角、玲瓏精致。
上下二層,前后足有七八丈長,比尋常畫舫大兩倍不止。
一樓是前后五進(jìn)的船體,格子花窗,浮雕欄桿,遍布紅燈,與豪宅無異。
二樓上設(shè)一四角亭,亭內(nèi)有美人靠,可坐靠其上,賞風(fēng)賞月。
賈琮點(diǎn)頭答道:“這是趙家那位老爺子送來的,聽說我在尋畫舫,就派了他兒子送了來。”
葉清笑道:“他沒把船契一并送來?”
賈琮忍不住也笑了笑,搖頭道:“這個老翁,活成了人精,他不會干這么沒水準(zhǔn)的事?!?
此時,展鵬命手下親兵們已經(jīng)開始登陸另一艘船,倒不是畫舫,而是戰(zhàn)船,為護(hù)航之用。
另有數(shù)十親兵隨著槳夫下內(nèi)艙,以作監(jiān)視。
早有李蓉帶著展家女人將畫舫里里外外仔細(xì)搜查過。
等這些安排妥當(dāng)后,池玉領(lǐng)著七八個媳婦、廚娘和十來個負(fù)責(zé)服侍的小丫頭子們開始登船。
手里拿著大包小包,都是主子們自己用的茶碗衣服,甚至還有鋪蓋。
看著這一套又一套的做派,葉清一直似笑非笑的看著賈琮。
賈琮被看的無奈,道:“清公子,你要明白一個道理。不是我賈家奢華,而是世人本就如此。你不能強(qiáng)求大家都和你一樣瀟灑不羈吧?”
葉清大眼睛明媚,笑道:“難道我說什么了?沒有呀!哦……你是說我另類是吧?”
賈琮不搭理,等該上的人都上完了,又有幾個健婦抬著軟轎過來,要送黛玉等人上畫舫。
賈琮卻實(shí)在受不了葉清的目光了,對健婦們道:“不麻煩嬤嬤們了,你們下去吧,畫舫和旁的船不同,這船矮,姑娘們走上去就行,不勞你們了?!?
健婦以為賈琮是心疼她們,為首的婆子忙賠笑道:“不相干,不相干,哪里就麻煩了?本是婆子們該做的勾當(dāng),一點(diǎn)也不累,不累……”
聽一旁葉清直接笑出聲來,賈琮臉都黑了下來,那婆子好歹還算有腦子,總算明白過來貴人其實(shí)不是在心疼她們,忙賠著笑離開了,左右做事不做事都有銀子,她們巴不得清閑。
等婆子們離開后,葉清也收住了笑,問道:“誒,清臣,你是不是對所有的女人都這么溫柔?”
賈琮掃了她一眼,不接茬,論口才,他還真未必懟的過人家,不過想了想還是伏低道:“一會兒你收斂點(diǎn),別嚇著我家姊妹們了……”
這下輪到葉清黑臉了,揚(yáng)了揚(yáng)眉尖,質(zhì)問道:“你這話是什么意思?”
賈琮不解釋,只道:“你懂得?!?
葉清面上偽色斂去,哼了聲,直接對伺候在當(dāng)頭一架馬車身邊的嬤嬤道:“請你們家姑娘下車吧,我倒看看,能不能嚇著她?!?
那婆子強(qiáng)笑了聲,看向賈琮,賈琮只能無奈的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婆子見狀,忙取下腳凳,打開車門后,先攙扶紫鵑下車。
紫鵑下車后,先悄悄瞥了與賈琮同騎在馬上作書生打扮的葉清一眼,被葉清目光掃中心頭一慌,忙避開過去,然后再搭起胳膊,引著車?yán)锏镊煊裣萝嚒?
后面幾架馬車?yán)铮琏?、春燕、小紅、香菱和娟兒、覓兒、小竹、小角兒、小八等丫頭,也齊齊下了車。
晴雯昨兒不過摔倒時撞到了硬物,并未傷到骨頭,讓孫嬤嬤按了按,修養(yǎng)了一宿也就好了。
賈琮翻身下馬,葉清也跟著下馬,黛玉等上前,賈琮對黛玉引見道:“這位就是你們知道的芙蓉公子,也可叫她清公子?!庇謱θ~清道:“這是我表妹,你稱她林姑娘就是。”
葉清問賈琮:“你怎么叫?”
賈琮莫名道:“我自然叫她林妹妹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