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……沒告訴我?”
易轍瞥了一眼司機,然后將許唐成微涼的手攥進(jìn)了手心里。
“才決定的,還沒來得及跟你說,也還沒有告訴老師。老師之前跟我說了這事,那會兒我猶豫要不要去,后來想一想,我做的東西是很需要這些數(shù)據(jù)的,所以決定去了?!?
這消息實在非同一般,許唐成好半天沒緩過神來。他撐了下`身子,想要先離開易轍,可臉離開肩頭的一瞬,他忽然感受到巨大的悲傷與不舍。
南極……
實在是個太陌生、太遙遠(yuǎn)的地方了。
怎么突然要去南極了?
軟弱得做不到,許唐成索性放棄了端正坐姿的想法,靠回了易轍的肩。
“別擔(dān)心。”
看著許唐成茫然的表情,易轍沒忍住,抬起另一側(cè)的手,摸了摸他的臉。
臉也是涼的。
“不會有危險的,”易轍也還沒有具體了解情況,此刻只能盡量寬慰,“平時應(yīng)該都在站里,不亂跑,就不會有什么危險?!?
“要去多久?”許唐成沉默了一會兒,問。
“一年吧,去之前還要準(zhǔn)備將近一年。”
出租車拐了個彎,視野變換。
“師傅,”許唐成看著熟悉的樓房,忽然叫了一聲,“麻煩,我們改去工體西路?!?
易轍不解地看著許唐成,許唐成也沒解釋,而是干脆利落,往他唇上印了一下。易轍怔住,微微睜大了眼睛,許唐成則勉強笑了笑,看了眼司機——有點可惜,他沒看見。
易轍覺得,那晚的許唐成,就是從這一刻開始變得放肆的。
許唐成拉著易轍去了des,上次他們來,還是來找買醉的成絮。他們將衣服都脫在了柜子里,進(jìn)到里面時,都只穿了一件衛(wèi)衣。易轍不知道許唐成為什么突然帶自己來這里,只知道從剛開始,許唐成就變得有些不對勁了。他怕他喝醉,怕他心情不好,所以從進(jìn)門開始就緊張著。卻沒想,許唐成沒要酒,徑直拉著他進(jìn)了最亂、最熱鬧的舞池。
往里走的時候撞到了人,被撞的人回身,接著便饒有趣味地打量著易轍。易轍點點頭,說了句抱歉,那個人卻忽然伸出手,拽住了他的胳膊。
身旁的人揮手將那是手拂下,沒什么表情地?fù)踉谧约荷砬啊?
“喲?!蹦侨丝粗S唐成,眼睛一轉(zhuǎn),笑了。
許唐成難得兇一次,挺爽的。他拉著易轍走開,到了舞池的中央。
“上一次,我覺得這很亂,”許唐成用胳膊圈著易轍的脖子,然后仰著頭,也迫他彎腰,將耳朵湊近自己,“我覺得這不是我們的世界,雖然我們都是男的,可我們明明就像普通的情侶一樣在談戀愛,不是這樣的。”
因為周圍的環(huán)境太吵,許唐成這話幾乎是喊的。易轍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,但他的聲音聽起來聲嘶力竭,引得他蹙起眉,看他。
這一看不要緊,往后多少年,夢里都沒少見這雙清亮的眼睛。
許唐成也不是總想哭的,可是心里密密麻麻地在疼,他怎么避都避不開。他以前竟然還覺得,這里的人太瘋狂了,也太絕望了,愛情不是這樣尋歡作樂,不是這樣任憑欲`望向每一個經(jīng)過自己的人袒露,所以他覺得窒息、喘不過氣,因為這里的震撼與陌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