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晉伯6(2)

皇上坐了一個晚上，直到早朝時分才離開，程遠圖和沈仲林來了。王爺醒了一會，喚那個女子，她在大睡，可誰也不敢去叫她，因為她說會捅了那個吵了她覺的人，不知為何，大家都信。那女子睡到下午才過去看王爺，好忍心。

這女子，以為王府是什么地方?!王爺夢里一個輕喚，都會有人應(yīng)聲!她竟然，淫聲浪語，調(diào)戲王爺，還以唇齒喂王爺藥劑和水!她以為外面沒有至少五個人面紅耳赤地聽著嗎?!可憐的王爺,毀在她手里了!我嚴厲把那些主動要求執(zhí)夜的人統(tǒng)統(tǒng)訓回去,只留下了兩個口緊的和我守夜。

這是讓人難熬的一夜啊!她一會兒就侵犯王爺一下，然后就胡亂語，夾著念個詩經(jīng)什么的，但基本是不堪入耳的語，親密又曖昧，讓人心驚。但愿王爺不知道這些，不然純潔不在......倒再也不會面薄了。

這一夜之間，王爺轉(zhuǎn)危為安，真讓人感嘆！我在江湖上，曾見斷肢之人，若非流血而死，也多哀嚎數(shù)日而亡。王爺無辜身受大難，已忍了多少非人痛苦！他如今化險為夷,也是蒼天有眼，沒有讓人寒心。

王爺一天天好起來，我從沒見過他這樣快樂。他說話含笑，多多語，吃的也比過去多了。真是不能解釋，那女子不是個賢惠溫存之人哪!

我有時隨她到街上，仔細觀測她的行止，不得不說是這世上獨一無二。她穿著改過的王爺?shù)囊律?，竟有另一種風流神采!不是王爺?shù)钠胶桶苍敚且环N無拘無束，灑脫明亮。她緩步走在街頭，時常引得浪蕩輕狂之徒對她心生妄想。她還是穿那些農(nóng)民衣服為好，不然太惹麻煩!

她開始深夜散步，嘆息書房，以為王爺不知道。她豈知，她遠隔他鄉(xiāng)時，王爺都知她的行止，更何況她現(xiàn)在就在王府中!皇上也知道了，賜她霞帔，想把她留下。王爺讓她試穿，但卻引出自己傷懷，無法繼續(xù)。我真想對那女子說，你知不知道王爺?shù)男?他受了那么多的苦，為什么你竟對他毫不關(guān)心?

她還是離開了王爺，這次王爺都不能去看她了。她走得很遠很遠。王爺不再笑，不再語。他常常坐在床上，許久不動，不回答人們的問訊。傳報的才六七天一次，王爺聽時都不再有明顯情緒。那女子在南方做得風生水起，王爺卻漸漸平淡悄然。

王爺忽有一天說他要去邊關(guān)，因為那女子與程遠圖約了五月十五的見面。她約了程遠圖，竟沒有約王爺!王爺心中的苦楚，我不能點明。那一路風塵，多少顛簸!王爺終于到了邊關(guān)，那女子卻與程遠圖和沈仲林草原縱馬，入夜才歸!

她醉意沖天，胡亂語，就在王爺帳前，反復徘徊，不進帳中!我從沒見過如此無情的女子，王爺傷病之身，千里迢迢來此，不僅不能換她一聲謝意，她竟還不想見一見王爺!我越想越氣，終于一掌把她拍了進去!

可過了一會兒，我就后悔把她拍進帳去，我該把她一掌拍死!她竟然......還用......然后......一走了之!!!這種人在江湖上，有個名字，其中有個賊字，人人得而誅之!

為了不讓王爺難堪，我一直等在外面，直到王爺穿好衣服喚我，才走入帳去。王爺坐著，穿著一襲薄襖，面容平靜，若有所思。

我說道我可為王爺除去此人。

王爺苦笑，輕聲說她死，我死，她亡，我亡。

我心中痛苦，王爺對她用情如此，已完全超乎俗世人間的綱常禮義，道德人倫!此是魔境還是圣境，我實在不知道!

王爺嘆了口氣，說盡快，尋她來見我。

王爺邊關(guān)回程中，身染風寒。一回府中，就臥病不起。日日昏睡，不思飲食，口中時時喚那女子的名姓。我知他的內(nèi)功修為，根本不會如此易病。定是他心中愁郁，傷及身體。我忙派人四處查尋那女子，可她輾轉(zhuǎn)游蕩，一天一個地方，讓人摸不到去向。我托多人給她傳信，讓她來見王爺，她竟一概置之不理！

皇上知王爺重病，親探王府多次。我不敢告訴他營帳的真實細節(jié)，怕他一怒派人追斬了那女子，王爺就真的沒了生機。我只說王爺心念那女子，可那女子實在難尋。我為皇上效忠三十五年有余，這是我頭一次向他隱瞞實情。我垂頭嘆息，不敢看皇上的眼睛！

皇上為尋那女子，讓人廣貼皇榜，找天下良醫(yī)為王爺治療。這其實是個幌子，自截肢后，王爺除了那沈仲林，根本不讓別人為他看病?；噬现徊贿^想傳消息給那個女子，讓她知道王爺病危，也許她心懷惻隱，就能回來見一下王爺?？砂癯鲈掠啵灰齺砹藷o數(shù)各色人等，那女子根本沒有蹤影！我知她以往的絕情絕義，但此次是她的登峰造極！

沈仲林終于醫(yī)好了王爺?shù)娘L寒，可王爺?shù)男牟o藥能醫(yī)。王爺吃得越來越少，越來越瘦，不成模樣。我心痛到底后，就不再憂傷。大不了一死而已!我自會隨王爺前去，臨走時殺了那個女子，讓王爺終于和她在一起。我護在王爺旁邊，諒她也不敢怎樣。只不過我得注意王爺動靜，別讓他逮住我，又許什么誓。

沈仲林把她扯來時，我已定了主意，如果這次她還要離開，可以，先給我留下一條腿!當然我得背著王爺去和她講，不然會被王爺制止。

她進去一會就放聲大哭，我一驚，開了門，就要沖進去，見王爺?shù)氖稚詣恿艘幌?，就退了出來。她又哭了好久，但我還是覺得太短!應(yīng)該讓她哭上幾宿，償還王爺為她流的眼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