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貨郎說什么?”張氏見連守信臉色漆黑,眉頭緊鎖,說話語氣中竟是少有的冷意,不覺頓了頓,才又問五郎道。
“他不知道朵兒的話,只說是為了救連朵兒,把連朵兒當妹子,往后養(yǎng)活連朵兒?!蔽謇删偷?。
“孩子他爹,你看,他是真心還是假意?”張氏想了想,就問連守信。畢竟,五郎在她眼睛里還是個孩子,這種事情,還是問連守信妥當。
連守信半晌都沒說話。
這個時候,天已經(jīng)亮了,外面就進來人稟報,說是連繼祖和蔣氏來了。
連朵兒被找了回來,老宅那邊早已經(jīng)知道消息,連繼祖和蔣氏已經(jīng)來了一會,就在外面等著。連守仁沒有來,據(jù)說是周氏一個人害怕,定要留下人陪著她才行。
“讓他們看看連朵兒吧,怎么處置,還是聽聽他們的意思。”連蔓兒思忖著道,說完就征詢五郎的意見。
五郎會意,點頭。
連守信和五郎出去,半晌又轉(zhuǎn)回來,五郎臉色一直淡淡的,連守信的臉色依舊不好看。
“看過了,朵兒喊著要嫁貨郎”連守信就告訴張氏道。
連繼祖和蔣氏兩口子被帶到柴房,看見了連朵兒。連繼祖這個時候,已經(jīng)知道連朵兒是跟著那個貨郎走的。連繼祖就拿起了做兄長的身份,上前就打了連朵兒一個耳光,罵了連朵兒,說她不要臉。
許是這些日子的處境,連朵兒竟然沒有跟連繼祖頂撞,只說嫌她不要臉,就讓她離了連家。
連朵兒再次跟連繼祖和蔣氏說,她要嫁給貨郎。
“他們兩口子說了,過來就是看看。還說老太太已經(jīng)發(fā)了話,那邊不要連朵兒了。送回去,老太太也不會讓連朵兒進門。咋處置、安排連朵兒,都交給咱們。他們從此往后,就當沒這個人。”連守信又道。
“幾口人都是這個意思?”連蔓兒就問。
“那個話頭,肯定是老太太說的。這個肯定沒錯?!边B守信就道,顯然是對周氏了解甚深。“繼祖兩口子,還有他爹,那個意思,是啥都聽老太太的。依我看,他們也是這個意思。都不樂意再要連朵兒了。”
連朵兒是個累贅,而且以連朵兒的性情,并不是個安分的,一旦有機會,定會鬧出事來。
而于蔣氏,即便有古氏之前的情分,只怕也受夠了連朵兒,尤其是,連朵兒會背地里欺負大妞妞。
周氏就不用說了,她早就嫌連朵兒礙眼,連朵兒丟了,如果依著她,都不肯去找。
“這么說,那就只有咱們做主了?!边B蔓兒就道。
這個結(jié)果,其實并不出人意料。
“我跟他們說了,就把連朵兒嫁給那貨郎,只是從此他們要離開遼東府,永遠不再回來。連朵兒,也不再是連家的閨女。”五郎就道?!八麄兌纪饬耍f這樣最好?!?
“也算是一個了局。”張氏就點頭道。
“我剛才回來之前,還去跟那個貨郎說了一會話?!蔽謇赏蝗挥值?,“我把從前的一些事,連朵兒的那些事,都告訴他了?!?
“那他怎么說?”張氏就問。
“沒說什么,估計得想一陣子”五郎就道。
連老爺子出殯第二天,連家就傳出消息。連朵兒出嫁了,是古氏在世的時候給連朵兒定下的一門親事,如今那邊急等著娶親,等不得連朵兒守孝。事急從權(quán),娶荒親這種事雖然少,卻不是沒有。這樣的婚事,自不會鋪張。不過一輛小驢車在黃昏時分,接了連朵兒走了。
從那以后,三十里營子的人們就再沒見過連朵兒了。
多年之后,三十里營子有人往蜀中處,湊巧看見一個貨郎。那人卻是知道些消息,認得這個貨郎的,一時好奇心起,便跟著那貨郎,竟到了貨郎暫居的家中。貨郎的媳婦帶著兩個孩子正在門前做活。那人上前搭話,貨郎卻聽出那人說話的口音,極為戒備。
至于貨郎的媳婦,那人也曾仔細看了兩眼,說是容貌不差,只是年歲看著比貨郎大些,一口的蜀中方,極溫柔賢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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