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錦并沒有接過這封帶著香氣的信箋。
他依然保持著面對患者時淡定從容的態(tài)度,甚至都沒有因為面前姑娘的話而皺眉。
因為他上輩子也見多了這種場面,一點都不為所動。
黎錦雖然不喜歡刺鼻的香氣,但也因此對這些香氣很敏感。
他分辨出來,這就是上月飄香苑那位頭牌姑娘身上的香氣。
周貴見黎錦沒說話,已經(jīng)明白他的意思,照著黎錦的規(guī)矩問道:“您身體可有不舒服處?”
翻譯過來就是‘有病就醫(yī),沒病就滾’。
周貴以前跟著吳大夫的時候,也見過這種不看病想要倒貼的人。
吳大夫的態(tài)度就是直接趕走他們,一句話都不愿意多說。
也不看看他的年紀(jì)都可以給這些小姑娘當(dāng)爺爺了,居然還有人想嫁給他。
黎錦這邊秉承著上輩子帶過來的習(xí)慣,會確認(rèn)無誤面前人不需要診治后,再趕走他們。
當(dāng)然,如果這些人真的需要治病,他還是會盡自己的職責(zé)去治病救人。
這可能跟古代人一些觀念不相符,但這就是黎錦的習(xí)慣。
他當(dāng)年選擇了從醫(yī)這條路,開學(xué)第一天、入崗第一天就宣誓過,絕對不輕易放棄每一個生命。
那個粉色裙裝的姑娘不明白黎錦的習(xí)慣,聽到周貴問話,一愣之后回答道:“我沒有不舒服,我是來給黎大夫送信的?!?
黎錦開口:“信不收,你可以走了。”
周貴知曉他的規(guī)矩,直接抬高了聲音:“下一位?!?
那年紀(jì)小的姑娘還想再說什么,但下一個病人已經(jīng)到她身后,就等著她起身讓座。
飄香苑頭牌給男人送信的事情可不能在鎮(zhèn)上廣為流傳,要不然鎮(zhèn)上的富人們就不會給她砸錢了。
那小姑娘瞪著眼,眼看著就要哭出來,一副受委屈了的模樣。
黎錦看到了,依然不為所動。他只是醫(yī)生,不提供其他服務(wù)。
小姑娘捂著臉跑了。
與此同時,內(nèi)堂的秦慕文也看到了這一幕,他不知道那姑娘是誰,但也能從姑娘嬌嗔的動作中看出端倪。
原來,鎮(zhèn)子上有姑娘瞧上阿錦了……
秦慕文沒想到,如果真的是正經(jīng)人家的姑娘,怎會一個人來醫(yī)館,而不是請媒婆上門。
不過,黎錦自始至終淡漠的態(tài)度給了秦慕文莫大心里安慰。
他這個人向來要求不高,自覺沒有想要獨占夫君的想法,畢竟想要獨占夫君,就犯了‘七出’中的善妒。
秦慕文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嫉妒,卻依然覺得十分難過。
果然,他還是在嫉妒。
幸好今日是中秋,過了中午那會兒,病人就不多了。
黎錦寫了幾張方子,給周貴講明白其中區(qū)別,自己就坐不住,撩起簾子,進(jìn)入內(nèi)堂。
恰好掌柜的派人從來了紅棗粥和一些甜口點心。
那丫鬟會說話:“早就聽說黎大夫放在心尖尖寵的夫郎是個大美人,這下總算見到了?!?
黎錦知道這姑娘跟周貴說親了,那么她這個消息的來源就不而喻了。
故此,他說道:“周貴這一看就是沒好好背誦我布置下去的方子,罰抄二十遍?!?
周貴一下子苦了臉,說:“黎大夫,是她非要我說的,我可沒有主動碎嘴?!?
丫鬟性格大方,笑道:“我這不是好奇么?不僅吳大夫說,就連掌柜的和夫人都說黎大夫是個好男人,疼愛夫郎。我這才央著周貴跟我仔細(xì)講一講?!?
頓了頓,丫鬟又說,“黎大夫想怎么罰他就怎么罰,夫人那邊還要人伺候,我先走了?!?
秦慕文聽著他們說話,有點緊張,剛剛的難過已經(jīng)不知道跑哪兒去了。
不過,他心里卻是十分贊同,阿錦確實很寵他。洗澡水都要給他燒熱,還時不時給他帶一點小玩意兒回來。
不說村里的其他哥兒,就連小安都十分羨慕他。
現(xiàn)在村里人沒人覺得他所嫁非人了,之前李大壯還說要不是黎錦成親了,還想把親妹子嫁過來。
丫鬟走后,周貴在外堂整理藥材,內(nèi)堂只有黎錦和秦慕文兩人。
黎錦坐在少年旁邊,端起紅棗粥,舀了一勺,對少年說:“張嘴?!?
秦慕文愣住,黎錦也不是沒給他喂過飯,剛生完小包子那會兒,黎錦就給他喂湯喝了。
但、但現(xiàn)在外面還有人啊……
秦慕文甚至還能聽到周貴拉開裝藥材抽屜時候的木頭摩擦聲音。
可他這人面對喜歡之人,向來性子軟。
最后也只是紅著臉張嘴,乖乖吃完半碗粥。
黎錦知道他的飯量,也不強(qiáng)求,把碗放下,說:“以后多吃點?!?
秦慕文點頭,他身段很好,坐在光線不那么明亮的內(nèi)堂,因為害羞略微有些垂下腦袋,露出一截兒白皙的脖頸。
略顯昏暗的背景下,泛著冷白的脖頸尤為吸引人。
黎錦突然想把他抱在懷里,然后貼近他的脖頸,吻上去。
這個想法剛冒出來的時候,黎錦自己都有些驚訝。
秦慕文就算是個哥兒,但也是男生啊。當(dāng)時他接生過,所以也看到了,秦慕文身上身為男生該有的東西一個不少。
黎錦想,他倒不是反對同性戀,只是活了二十九年都沒喜歡過什么人,就算有需求,也是自己動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