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燕也是一怔,卻知道這是必然的事兒,葉家也不會再留了,說不得過幾日就要回揚州去,葉氏還躺在床上,人昏昏未醒,諸多事務不好料理,春燕也正發(fā)愁,這病勢來得急,大夫都說了要慢慢調(diào)理。
里頭澤芝正侍疾,她最是耐性不過,藥的時辰記得牢,不時又拿棉布沾水去潤葉氏的嘴唇,守著葉氏一坐能坐一下午,還得春燕勸了她回去,她這才肯走。
葉氏一向是安康的,不意這回竟生了這么重的病,春燕說得兩句話,不住往簾子里頭望,也顧不得再跟石桂多說什么,拍一拍她:“你先回去,到底怎樣,還得等太太的定奪。”
石桂難掩失望的神色,錦荔見了,等她打身邊過時,便“哧”得笑出了聲兒,石桂斜她一眼,一不發(fā)出了院門,人還沒到幽篁里呢,就遇上了鄭婆子。
這樣的動靜瞞不過她去,她跌了足扔下圍裙跑過來,好好的葡萄三不五時就病,眼看著要提一等,遲遲都沒動靜,這下子連石桂都差事不保,她怎么不著急上火,一把拉了她,把她扯到僻靜處:“你這個丫頭,怎么不趁早打算,若是能長久跟著表姑娘,總還有回來的一天,這下子可好,你往后就守空院子不成?”
石桂心里一團事,雖知道成功不易,卻沒想到會因著這樁事全然改了個局面,心里還在猜測著沈氏是怎么死的,她被禁著不跟女兒通信,說不得最后沒了招,就魚死網(wǎng)破,只要她死了,葉文心也就不能選秀了,雖被葉益清拖到進了宮,也一樣得出來,太子若是著急大婚,哪里還會等一個葉文心。
她木木呆呆,鄭婆子看著越發(fā)氣惱,一把推了她:“你是傻了,看著是個機靈的,怎么肚里一點章程都沒有?我可告訴你,要是再難上去了,你那月錢往后還交給我,我好替你再作打算。”
她氣急敗壞,心里又怨那沈氏是個短命鬼,這樣禍害女兒,眼前富貴都成了空,兒子也不能科舉了,討這么一場兒女債,當真是個會“操心的”娘。
石桂心里那把火一下子就給點起來了:“干娘說得什么話,我是黃大仙也斷不得人生死,原來表姑娘給一份,如今這一份沒了,干娘要月錢容易,就趕著這會兒往正院去,跟春燕姐姐要,我看春燕姐姐這會兒心緒好得很,說不準就一并給了干娘。”
鄭婆子一噎,石桂從沒這么跟她說過話,便是頂了她,也是軟釘子,這回竟敢硬碰硬,氣得拿手指著她:“好哇,你翅膀還沒硬,就敢登鼻子上臉了,沒挨過打不知道甚叫規(guī)矩,你認了了一年了,還沒教過你,今兒就教你個乖,看你下回嘴還硬不硬?!?
一巴掌揚起來,石桂且不懼她,仗著身子靈活,轉(zhuǎn)身就要跑,正撞上了人,抬頭一看卻是宋勉,這才發(fā)覺此處正是木樨香徑,宋勉日常讀書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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