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二公子笑容凝滯。
陳硯不再理會,又行了個晚生禮,帶著滿頭大汗的盧氏離開。
等出了角門,盧氏喘了好幾口大氣才緩過來,趕忙拉住陳硯問:“咱好不容易見著人了,你怎么一句也不提你堂哥,光跟他說爛樹根的事?”
陳硯回頭看向緊閉的角門:“我已經(jīng)說過了?!?
盧氏回想了好一會兒,也沒想起來自已的寶貝金孫什么時候提了科舉舞弊的事。
分明就是在說種樹。
她雖說沒怎么種樹,可她會種莊稼啊。
“早知道高二公子喜愛種樹,我該好好跟他說說經(jīng)驗,什么時候拔草,生蟲子了什么藥最管用,我比你可清楚多了。要是高二公子聽得高興了,把你堂哥和周老爺都救回來就好了?!?
陳硯:“……”
“那高二公子答應(yīng)救人了不?”
盧氏又急切追問。
陳硯頓了下,應(yīng)道:“他應(yīng)該是愿意的,可這事由不得他一個人決定?!?
事關(guān)高氏一族的生存,必要將此事稟到那位丁憂的高大人面前。
陳硯本想去府城看看,盧氏卻死活不愿意。
盧氏出的最遠(yuǎn)門也就是縣城,府城那般遠(yuǎn),她不敢去,更不敢自個兒帶著孩子去。
陳硯只能回家等候。
日子一天天過去,高家那邊卻一點動靜也沒有。
陳硯的心始終懸著。
他頭一次感覺到在這個時代權(quán)力的重要性。
沒有權(quán),就沒有自保能力。
一個在莊戶人家看來是文曲星下凡的舉人老爺,輕易就能成為犧牲品。
可見所謂考上舉人后的躺平實在經(jīng)不起風(fēng)浪。
尤其是看到才雙十年華的周夫人鬢角已經(jīng)泛白,他心頭更是思緒翻涌。
高家的消息還沒等來,卻等來了周氏族人。
周氏族人烏泱泱沖進(jìn)老陳家的籬笆院子,竟將籬笆院占了一半。
他們把門一堵,一聲怒吼在院子里響起:“陳硯在哪兒?給我滾出來!”
鄒氏往窗外一看,瞧見烏泱泱的人,頓時被嚇得臉色慘白,趕忙又縮了回去。
陳硯出來時,一眼就看到領(lǐng)頭拄著拐杖的老頭。
“四叔公怎么來我們陳家了?”
領(lǐng)頭的四叔公拐杖往地上一戳,吹著胡須怒吼:“你姓陳,我姓周,誰是你四叔公?別亂攀關(guān)系?!?
陳硯嗤笑一聲,再開口就問:“老頭,你帶著這么多人來我家做什么?”
那四叔公差點背過氣去,他身后的人立刻怒吼:“你竟然對四叔這般不敬,周榮到底是怎么教你的?”
開口的叫周興,周榮的堂弟,身形魁梧,怒喝起來很唬人。
論打嘴皮子,陳硯可不怕:“周榮不會教我?guī)е粠腿巳e人家惹事,你們已經(jīng)混不下去落草為寇,要來我們家搶劫了?”
周家人驚得都懵了。
他們就是來要東西的,怎么在這小子嘴里就變成土匪了?
_l